壹地狱归来(5/10)111 许你一魂
路上听见说书人说着这位夜夫人的故事。仲陵城里没人见过她的样貌,都只知称她为夜夫人,而没多久与炎夜烈交好的司空醉也迎娶了他的青梅竹马,而那位新娘的名字正是伊语凝,伊夫人。”
慕容媚波澜不惊,用冰冷的语气再次复述了她方才的话。
苏婳韵看着洛月嫣苍白的脸,纵使她知道这个消息之後有再多痛苦,也不及洛月嫣的万分之一。
曾经是她最敬ai的前辈,如同母亲般的存在,竟然选择了背叛虚香阁、背叛她们,最终也是背叛了自己。
这如同一记深重的心击,使得她心灵深处的伤痛更显深邃。
沈寂的气氛再度蔓延。
终於,在一阵寂静之後,苏婳韵忽然想到了某些联系,不禁轻敲了一下桌子,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冷漠:“既然如此,炎夜烈是我报仇之路上最大的阻碍,而夜夫人是背叛虚香阁的叛徒,何不联袂解决?”
虽说如此,可苏婳韵不禁怀疑她们是否能够如此,要对自己曾经的阁主,曾经对自己关怀加倍已视为母亲的前辈动杀心。
“没有任何人能够脱离虚香阁,虚香阁只容许在任务中si去。所以,虚香阁的叛徒都必须si。”洛月嫣一直低着头,当她擡起脸时,脸上的苍白已不再显现,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杀手的冷酷无情。
然而,她的眼神却无法掩饰遭到背叛後的深刻绝望。
“姐姐”一旁的洛倾姻见姐姐露出这模样心里不住的心痛。
洛月嫣曾经是多麽的仰慕夜大人,在过去两年,只要有任何人议论夜大人,姐姐都会和他们争论一番,姐姐坚信夜大人绝对不会背叛虚香阁,不会背叛她们。
结果,这份信任的後果却是ch11u00的背叛。
“那我们要怎麽行动?”稍显冷静的云悠淡淡地开口,先不说打不打的过炎夜烈夜大人两人,只是要如何接近,已是最大的问题了,“昨夜你们两人潜入炎府,炎夜烈必定已加紧了府内的把守,要再潜入就有难度了。”
“云悠说得对,你们昨夜已经打草惊蛇了。”柳紫霜语气带着些责备,“都让你们沈住气,偏偏听不进耳。”
苏婳韵不理会柳紫霜的言辞,低头陷入深思,突然间她回想起昨夜她们潜入炎府时,炎府的仆人们都正为他们夫人前往寺庙祈福的事而忙碌。
“不,我们尚有一策。”苏婳韵嘴角g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而洛月嫣看着苏婳韵的笑容也猜到了她的计划。
“而且这计划唯有今日能谋划实行。”洛月嫣接着苏婳韵的话,其他人则一头雾水,目光追随着两人,心中充满了疑惑。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当七人正准备商量该如何实行今夜的行动时,云悠及宛棠身上的魂珠忽然破裂,让众人都心绪不宁。
皆因这魂珠是当年姬大人曾亲手佩戴在云悠和宛棠两人身上。
而姬大人身上,也有一颗相同的魂珠。
这三颗魂珠共为一t,如若其中一颗破碎,剩下的两颗亦将破碎。
初时,姬大人一心为了保护两位nv儿,不惜千方百计寻得这三颗魂珠,谁曾预见到如今魂珠破碎,却不是云悠宛棠遇险,而是姬大人自己身陷困境。
为了确认母亲的安危,云悠及宛棠两人决定伪装身份,避开苏府周围密布的暗卫,离城回到虚香阁去。
尽管云悠武功了得,也有灵武护身,可宛棠的武艺不甚娴熟,即使有灵武,也只能勉强维持自身安危,所以慕容媚便与其同行。
“你们小心避开府外的暗卫。”苏婳韵小声地叮嘱云悠三人,“自从上次黑衣人刺杀未果,府外安cha的暗卫越来越多,似乎还是不同的人马。”
若是让那些暗卫发现云悠她们出城了,她们可就麻烦。
尽管她们因命案被牵涉而被迫封船,并被安排到苏府临时居住,但她们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披着担忧之名、实则是软禁之实的掩饰。
即便未曾有人出言阻挠她们出府,然而一旦她们踏出府门,必然有两名以上的暗卫默默紧随其後,时刻注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嗯,我知道了。你们今夜也小心行事。”云悠朝脸上洋溢着担忧的姐妹们微微颔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她的目光转向洛月嫣,“关於夜大人的事,我也会向母亲打探消息,或许,夜大人有不得已的苦衷。”
闻言,洛月嫣楞了会,没说什麽,只是露出一抹淡笑。
她心里知道,不论是什麽原因,夜大人背叛虚香阁,背叛了她们已是不挣的事实。
所以,今夜,她绝不会下手留情。
七人相互辞别後,云悠三人巧妙避开府外潜伏的暗卫,默默离去。
而余下的四人仍在商议今夜的行动,缺失了三位同伴,她们需更加确保计划的周详,以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然而,命运总是那般神秘莫测,计划中的第二变数却再度出现,令人措手不及。
一位下人突然来到她们商讨对策的书房外,和她们通报墨宁旭有事要找苏婳韵,让苏婳韵整理妆容,需与她一同出府,此刻已在府外等候。
苏婳韵本想拒绝,可柳紫霜担心会让墨宁旭起疑,告诉苏婳韵必须赶在亥时回来,那样计划就能顺利进行。
无奈之下,苏婳韵拒绝的念头只好作罢。
有些烦躁的苏婳韵整理着装後便到苏府大门,只见门前已有一辆马车备着,墨宁旭就站在马车前,若有所思。
今日的墨宁旭身着深绿se衣袍,腰系白玉腰带,手执折扇,头上的发冠套着梳理整齐的发髻,脸带着淡淡的笑意,远远望去,宛如一位翩翩公子,如玉树临风。
看着有些正经的墨宁旭,苏婳韵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苏婳韵太了解墨宁旭这人,名副其实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再怎麽显得翩翩公子,玉树临风,也改不了墨宁旭那玩世不恭及的x子。
不过,这次与他重逢,她发现墨宁旭的x子与小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想那夜在虚香阁的屋顶上,及在船上的那日,苏婳韵对那时候的墨宁旭感到有些陌生。
此时,墨宁旭刚好转头,目光落在苏婳韵身上。
当他瞥见苏婳韵的那一瞬,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明亮。
苏婳韵今日身着海棠红裙,依旧披着一件白se的薄纱,乌发间的红胡姬玉簪尤为显眼,衣上绣着的胡姬花与头上的发簪交相辉映,红se绣鞋在脚0上的小铃铛衬托中显得格外鲜明。
杨柳细腰,婀娜多姿,真不愧是虚香阁花魁之一,若说这nv子是名杀手恐怕真无法让人难以相信。
“抱歉了,婳姬姑娘,忽然到访。”墨宁旭站在马车前,打开折扇,面带歉意地看向苏婳韵,可苏婳韵在这道歉的话中并无感到丝毫歉意。
苏婳韵在心中暗骂墨宁旭,然嘴上却轻声说道:“无碍,虚香阁船只被封,婳姬也只能待在府里,与姐妹喝茶聊天。”
“既然婳姬姑娘不怪罪,那我们就出发吧。”墨宁旭收起折扇,摆手作出邀请的姿势,示意苏婳韵先上马车,开口道:“婳姬姑娘,请。”
苏婳韵看着墨宁旭的手,心中思绪万千。
最终,还是借着墨宁旭的手上了马车,墨宁旭随即也坐上了马车。
之後,他一声令下,马夫挥鞭驾车,马匹迈开优雅的步伐,马车缓缓启程。
马车上的苏婳韵还在思考着今夜的行动,另一头的墨宁旭却有些心事重重,颦眉蹙额。
虽苏婳韵心生好奇,为何墨宁旭上马车後便沈默不语,可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不多问,待马车到了目的地之後便自会揭晓。
过了许久,苏婳韵感觉自己身子快要散架了,马车终於停下了。
只见马车外的马夫站在马车前,恭敬道:“少爷,到了。”
墨宁旭睁开一直闭着的双眼,对着苏婳韵道:“让婳姬姑娘奔波了这麽久,在下向你赔个不是。我们已经到了,劳烦婳姬姑娘同行。”
说罢,他转身下了马车,挥袖吩咐马夫将马车後的物品搬下,随即伸出手,示意苏婳韵从马车中走下。
苏婳韵心中好奇墨宁旭到底有什麽事情,便也没抗拒的下了马车,当她走下马车的那一刻被怔住了。
无怪他们需要乘坐马车那麽长时间,因为他们从仲陵城的苏府来到了仲陵城郊外的一座山脚。
此刻,已近h昏,天空弥漫着绚丽的彩霞,洒在广袤的草原上,如金se的光辉闪烁不已。
马车後的东西终於搬下,苏婳韵仔细一看,竟全是祭奠的东西。
墨宁旭这是要去拜祭谁?若是要拜祭父母,在祠堂也行,非得大老远来到这祭奠。
“婳姬姑娘,抱歉,可能还需要你步行一小段路。”墨宁旭亲自取过祭奠之物,与苏婳韵说了一句话後,他转身往山走去去。
而身後的马夫,则习以为常地守候在马车旁,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苏婳韵见状,便跟随着墨宁旭的脚步徐徐往山坡攀登。
所幸这山坡并不陡峭,行走间并不费力,再加上山峰并非巍峨高耸,过了片刻,二人便已登至山巅。
山顶的风景b起山脚更是有过之而不及,放眼望去,准备西下的太yan藏在重重叠叠的高山後,若隐若现,余光晕染了整片天空。
“到了。”墨宁旭简单的说了两字,径直走到山顶的中心,苏婳韵随着一同走去,却发现只有两个墓碑以及一位老人。
由於天se渐昏,苏婳韵远远望去,并未辨认出老人的模样。
她逐渐走近,却惊讶地发现那老者竟是荣伯。
而当苏婳韵瞥见墓碑上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她身躯仿佛被冰霜缠绕,血ye瞬间凝结,颤抖不已。
整个身t弥漫着一gu冰冷,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握成了紧紧的拳头,仿佛想通过力量的集结来抵挡心头的刺痛。
苏婳韵凝视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血ye仿佛一瞬间被冰冷凝固,她的双手不自主地握成了紧紧的拳头,仿佛要将心中的悲痛和不甘一同捏碎。
苏俊之墓
许柔轻之墓
是灵武世家苏家最後一位主人以及他的夫人。
是墨宁旭未婚妻的父母。
也是她的父母。
“荣伯,抱歉,我来迟了。”墨宁旭提着一篮香燃之物,迈着步伐走向墓碑。
接着,他将jg心准备的祭奠用品整齐摆放,香烛烟云在墓前飘扬。
苏婳韵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脚步仿佛承受千斤重压,艰难而缓慢地擡起。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方才得以穿越过时间的流逝,缓缓走到墨宁旭身後。
尽力按捺住情感,不让声音有半分颤抖,面对墨宁旭的背影,轻启朱唇问道:“墨大人,敢问这是哪位先人的墓碑?”
墨宁旭的身影顿住,手中的祭品摆放之势也随之而止,却始终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而在一则的荣伯见状,便开口解释道:“婳姬姑娘,请勿见怪。是我家老爷及夫人的墓碑。”
荣伯不再显露早上见到苏婳韵时的激动,只是望向她的眼神黯然,眼底泛着一丝惋惜。
假若他家小姐平安长大ren,想必也会如眼前姑娘一般亭亭玉立,与墨少爷相配成婚,真是天作之合,只可惜了一场美好姻缘…
“为何荣管事的先主人夫妇会安葬於此?”
“从前我家老爷曾和墨老爷说过,若他b墨老爷先逝世,那就请墨老爷把他与夫人葬在此处,没想到当初的玩笑竟然一语成谶。”荣伯收回眼神,深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继续焚烧手中的纸钱。
墨宁旭一直默不作声,沈默的摆放祭品,看着眼前的大火,烧着手上的冥钱。
眼前的火焰将他带回十年前,回溯至他最後一次与nv孩相见的时刻。
nv孩脸上洋溢着欢愉的笑容,那双眼睛弯弯地如同明媚的月牙,nv孩手中捧着冰糖葫芦,开心地向他挥手告别,嘱咐他务必赶在她的生辰宴前回来。
那一刻,如画面般的美好回忆在他心头涌动,仿佛时间被凝固成永恒的幸福瞬间。
未曾料到,与父自城外归来,迎接他的不是小nv孩的欢笑,而是苏府的噩讯。
苏婳韵注视着墨宁旭和荣伯的背影,心中波澜汹涌,握紧拳头,默默守望。
她站在那里,凝望着两人的身影,目送着两座墓碑,直至他们将所有纸钱焚化殆尽,她的拳头仍然坚守在紧握之中。
此时,太yan已完全沈下,天se变得昏暗。
墨宁旭静静地凝望着那两座青石墓碑,内心泛起层层涟漪,满溢着无尽的悲愤之情。
荣伯看着墓碑,跪下拜三下後,便起身向墨宁旭抱拳作揖道:“墨少爷,老奴就先行回府了,您也别待太久了。”
墨宁旭未发一言,荣伯轻叹一声,转身向苏婳韵行了一礼:“姑娘,今日早晨是老奴失礼,在这里向你配个不是。”
“无碍。”苏婳韵轻轻摇了摇头,荣伯一番话说完之後便离去了。
而苏婳韵依旧站在墨宁旭身後不远,注视他和两座墓碑,同样默默无言。
许久片刻,墨宁旭终於转身,徐徐而行,一边向山下走去,一边说道:“婳姬姑娘,让你久等了,实在抱歉。”
"无妨。"苏婳韵轻声回应,却未有举动,眸光依然停滞在坟墓之上。
片刻之後,她方才移开眼光,转过身,随着墨宁旭缓缓迈下山。
滴答滴答
突然,天空飘了小雨,墨宁旭及苏婳韵还在下山的路上,可两人却没有加快脚步,依旧是缓慢的走着。
雨水细细淅沥,滴滴洒在二人的衣裳之上,凉风轻拂而过,然二人心头的冷意却胜过寒风千万倍。
路上两人任雨水打sh衣裳,默默无言。
直到原本在马车上待命的马夫穿着蓑衣,手持两把油纸伞,匆匆奔往山上的路。
当他看到墨宁旭和苏婳韵时,连忙将手中的两把油纸伞递给二人。
“少爷,方才奴才见似乎要下雨,便拿起两把伞给少爷及姑娘送来。”
墨宁旭点点头,接过油纸伞。
马夫见主子接过油纸伞後,便赶紧把另一把递给苏婳韵,道:“姑娘,给。”
“谢谢。”苏婳韵接过伞,撑着伞,继续往山脚下走去。
马夫在後边跟着主子,显然也感觉到主子的心情有些许低落,便默默的跟在主子,不做多言。
待三人走到马车时,雨水哗啦哗啦,宛如天河泻落,密密匝匝,似千万珠帘飘洒而下。
墨宁旭及苏婳韵上了马车後,马夫便轻手长鞭,驾车离去。
马车上两人依旧无言,突然墨宁旭打破了沈默。
“婳姬姑娘,你是否知道方才墓碑上的名字是何人?”
墨宁旭的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苏婳韵差点应对不及。
其实,她心中生出过一抹好奇,不禁想知晓墨宁旭为何带着她来祭拜她的父母。
现在的她,应是虚香阁花魁之首婳姬,而非灵武世家的大小姐。
带着一名花魁一同祭拜未婚妻的父母,似乎在礼仪之中有些让人费解。
苏婳韵假意露出惊讶之se,脸上带着一抹疑惑,开口道:“墨大人,方才天se渐暗,且婳姬与墓碑相隔颇远,因此婳姬无法清晰辨认墓碑上的字,实在抱歉。”
墨宁旭凝视着苏婳韵的容颜,如yu从她的神情中窥探是否有隐瞒之意。
他今日会想带苏婳韵来其实是想让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对她的身份早有所猜测。
只不过他希望苏婳韵能主动坦白,和他说出一切真相。
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帮她,站在她身边,保护她。
所以昨夜在炎府他才会出手,助她与洛月嫣逃出炎府。
不过,这一举动也让炎夜烈更坚信苏婳韵的身份必非寻常,所以他必须要知道苏婳韵的计划。
否则,当炎夜烈布下计划使计於她时,那就麻烦了。
炎夜烈非是寻常对手,否则为何太子与其交锋多年,依然难以在朝廷上占据优势,足见其不可轻忽。
在马车内,静谧的气氛弥漫,墨宁旭默默凝视着苏婳韵,久久未发一言。
在狭小的马车里,墨宁旭灼热的眼神仿佛让苏婳韵无法逃脱,然而她却坚定地与他对视,眼中尽是坦荡之意。
片刻之间,墨宁旭的眸光从苏婳韵的容颜上移开,缓缓开口道:“不知婳姬姑娘可有听说仲陵城的灵武世家,苏家?”
“咯有耳闻。”
“那你可否知道这苏家现在已经没了?”墨宁旭靠着马车,言语之中难辨悲欢,暗沈的马车内,苏婳韵无法看透墨宁旭的表情,只见他的身影在黯然中默然。
“婳姬曾从虚香阁客人口中得知一些。似乎是再十年前惨遭灭门,府上的人一夜之间全没了。”苏婳韵语气平淡,仿佛述说的是一段别人的故事,而非牵扯於她个人的往事。
墨宁旭亦平静地听着,仿佛十年前的惨案就如苏婳韵的一句话,如此简单的带过。
良久,墨宁旭揭开马车的窗帘,看着外边的景se,却只有黑暗一片,就如他十年前的心情。
就在苏婳韵以为墨宁旭不yu深谈此事时,墨宁旭却突然开口道:“被灭门的苏家小姐,正是在下的未婚妻。”
“我墨家与苏家自祖父辈始相识,後世子弟更是情深意重,成为彼此的知己。至於我父亲和苏伯父那一辈,更是因为深厚的友谊,使得我与苏家小姐早早地定下了娃娃亲。”
墨宁旭脸上带着思念,似乎在缅怀着往昔美好的时光。
苏婳韵安静着看着墨宁旭,试图想从他的神情看懂他。
“苏家一直效忠朝廷,宅心忠厚;苏伯父待人为人正直,不卑不亢;苏夫人娴静端庄,兰心蕙x。苏伯父处事八面玲珑,朝廷上的人都与他交好,苏夫人好乐施善,经常施粥派米给百姓。”
“苏家灭门的消息传出後,所有人难以置信,身为兵器世家的苏家,家中四周都布有暗器阵法及机关,却如此悄无声息的被灭门了。朝廷一直追查这灭门案的犯人,却毫无头绪,这群人手法g净利落,应当是职业杀手,可大家都想不明白这群人是怎麽破了苏府的机关。”
墨宁旭说着,仿佛在说着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却隐藏不住他眼里的悲愤及无能为力。
苏婳韵看着墨宁旭,不忍地撇开脸,揭开窗帘,任由窗外的雨水稀稀落落的打进马车里。
苏婳韵看着窗外昏暗,乌云密布的天空,风淩厉的吹打路边的大树,突然一gu没由来的烦闷涌上心头。
马车再次陷入沈默,墨宁旭依旧是面无表情,只不过眼里以及握紧拳头的手掩饰不了他现在的心情。
苏婳韵看着窗外的雨水,忽然张嘴轻声说道:“也许是有内j所以才轻而易举地潜入了兵器世家的苏府。”
当年就是有人在他们的晚膳里下了迷药,而且还在内部把所有机关都关了,所以那群人才那麽轻易地潜进府。
当年她因为贪耍躲过一劫。
可躲得了一回,却终究逃不过那群人的毒手。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她靠在荣伯的肩膀,任由荣伯把她带走,看着本是朦胧的苏府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见,的那一种感觉。
那时,她突然意识到,可能她再也见不到对她严格却宠ai的父亲、纵容宠溺她的母亲、把她捧在手心上疼ai的哥哥以及把她当成掌上明珠的仆人们。
再後来,苏婳韵幸运地,被夜大人救下。
从此,仲陵城再无苏家,世间再无苏婳韵,只有虚香阁的婳姬。
直至马车缓缓停下,苏婳韵方从幽远的思绪中回神。
她轻轻掀起窗帘一角,这才发现马车已不知不觉回到了仲陵城。
马夫站在门帘外,恭敬地说着:“少爷,到苏府了。”
墨宁旭与苏婳韵叙述完苏家的故事後,再未曾投向她一眼。
当得知回到苏府後,墨宁旭才开声说道:“耽误了婳姬姑娘的时间,还请见谅,愿婳姬姑娘今夜安然入梦。”
“无碍。”苏婳韵轻轻地回了一句,“婳姬也在此感谢墨大人,若不是墨大人,岂能领略日落晚霞的风采。”
说罢,未等墨宁旭回应,苏婳韵已揭开门帘,自行下了马车。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落着,街上只有寥寥几人,还有一个在街道角落慌忙收拾的铁匠。
苏婳韵看着慌忙的铁匠,感觉到视线的他擡起头,与她的目光交汇。
见苏婳韵似乎在盯着他,他楞楞地点点头,继续收拾自己的摊子。
苏婳韵心头danyan起一阵莫名的涟漪,她有些羡慕普通百姓的生活。
收回眼神,苏婳韵向马夫道过谢後,便款步往苏府大门走去。
“姑娘,伞”马夫正yu将方才的伞递予苏婳韵,谁知忽然一只撑着伞的玉手出现在两人之间。
“听见府外有声音,猜到是你回来了。”顺着手臂望去,只见柳紫霜身披淡紫罗裙,嘴角微撇,轻声道:“担心你没伞,便出来接你了,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吃晚膳。”
苏婳韵婉拒了马夫递来的伞,缓步走至柳紫霜身旁,朝马车内的墨宁旭说道:“感谢墨大人今日的邀请,日後再会。”
话落,便随着柳紫霜往府里走去。
墨宁旭在马车揭开窗帘,凝视着苏婳韵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麽。
忽然间,一直注视着二人的墨宁旭微眯双眼,眸光中闪过一抹jg明,脸上y霾渐浓。
“回府。”墨宁旭深沈地说着,马夫迅速回到马车旁,挥动鞭子,唤马催车。
马车在倾盆大雨中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待会让暗卫严密监控苏府的动静,不论里头的人到哪都要跟着。”墨宁旭对着在外的马夫淡淡吩咐,“另外,再派人前去打听今夜炎府是否有什麽异动。”
而马夫则方才完全不同,如变了个人似的,眼神犹如隐匿在暗影之中的利剑,低声回道:“是!”
“月嫣和倾姻已先行至寺庙观察,待炎夜烈和夜大人一现身,我们便能…”在伞下,柳紫霜轻声与苏婳韵交谈,然而苏婳韵擡手搭在柳紫霜握伞之手上,默然无言。
苏婳韵眼尾朝身後瞄去,两人身後的马车依然停留,似乎毫无离去之意。
她能感受到马车中人的视线一直牢牢锁定在她身上,尽管她深知对话之间他无法听见,为了谨慎起见,她决定等墨宁旭离去後,再继续她们的谈话,
柳紫霜会意,不再继续深入言谈
此刻,身後的马车方才缓缓启程,离开了苏府,渐渐消失於雨幕之中。
待墨宁旭的马车离去,苏婳韵方开口轻声问:“方才你提到,月嫣和倾姻已经过去了?”
“嗯,她们说要先视察环境,看哪里能最好埋伏炎夜烈。”
苏婳韵眉微蹙,心头忽然涌上一抹不详的征兆:“现在什麽时辰了?”
“快亥时了。”柳紫霜看着y云笼罩的夜空,“我们得赶紧去和她们两汇合了。”
苏婳韵闻言深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匆匆返回厢房,将身上的妆束换成夜行衣。头上的头饰一一摘下,唯有那枚胡姬花发簪,紧紧握在手中。
她紧紧握着那发簪,心中涌起关於父亲的回忆。
那是爹亲手打造的一把灵武,情节依然在她脑海中历历如昨。
然而如今,他却已不在人世。
被方才双亲的墓碑触动,苏婳韵心头涌上一丝淡淡的忧伤,如轻风拂过柳梢,悠然而至。
她微微摇了摇头,将那枚发簪轻巧地别回鬓间。
今夜,她便要以手中这柄灵武,让复仇之路上最大阻碍的人,永远湮灭於尘世之间。
离开房间,瞥见刚刚换上夜行衣的柳紫霜,两人对视,同时戴上薄面纱,巧妙地避开苏府外的监视,匆匆朝着今夜的目的地而去。
夜雨过後,古庙沐浴在月光中,石阶sh漉漉的,静谧中透出一丝沁人心脾的清凉。
庙堂内,微弱的灯火映照着古老的佛像,氤氲着神秘的宗教气息。
在这宁静的时刻,僧侣们依然虔诚地诵经祈福,低声y咏的经文与雨後的滴答声交相辉映。
然而在这宁静的时刻,有两个身影隐藏在暗处,目光如电,注视着寺庙里祈福的人,不放过一丝痕迹。
突然间,诵经声在寺庙里戛然而止,随之是淡淡的谢辞声,断断续续传出。
隐藏在幽暗处的人,听到寺庙内的人准备离开,其中一人紧握拳头,眸中寒芒一闪而逝,yu站起身时,却被身旁的夥伴拦住。
“姐姐!”出手阻拦的人低声喝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事先不是约定好要等婳姬姐和紫霜姐到齐才动手吗?在与她们之前,我们都不可轻举妄动。”
两人正是率先出发探路的洛月嫣和洛倾姻,她们半个时辰前已抵达寺庙。
出乎意料之际,二人巧遇炎夜烈与寺庙主持在闲谈,随後二人更是同行到庙宇之内。
见状,洛月嫣二人决定守在此地,等待与苏婳韵和柳紫霜会师後,再出其不意地将敌人一举剿灭。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就在苏婳韵二人未至之际,炎夜烈却突然有了离开的意图。
“可是!”看着近在咫尺的敌人,她不愿错失这难得的机会。
可倾姻的话没错,单凭她们两人绝非夜大人的对手,更何况身旁还有武功深不可测的炎夜烈,必须等婳韵姐及紫霜到了才能联手出击。
洛月嫣心中虽有不甘,却还是深深压抑着内心的急躁,等待同伴的到来。
可还未等到同伴的到来,庙庙宇大门早已缓缓敞开。
炎夜烈与一名身着深蓝罗裳的nv子一同步出寺院,与主持深深一揖,示意着他们的离去。
而站在炎夜烈身旁的nv子虽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着模样,洛月嫣二人虽不能窥见她的真颜庐貌,但从她曼妙的身姿来看,有几分与夜大人相像之神秘。
再者,能够屹立在炎夜烈身旁,必是他的发妻,夜夫人无意。
炎夜烈一行人在主持的陪伴下,步向寺庙大门,他向主持微微一笑,手轻轻摆动,示意不再需要过多的送别。
主持这才领着几位静默的僧人回归寺庙,留下炎夜烈一行人在庙前
见敌人快要离开,洛月嫣那一直温柔沈稳的心终於无法忍耐,她在黑夜的掩护下穿过寺庙里幽暗的灌木,径直冲向炎夜烈的马车。
“姐!”洛倾姻尚未来得及阻止,洛月嫣已冲至炎夜烈的马车前。
洛倾姻再无暇考虑其他,紧接着ch0u出腰间的白霜剑,一拂而起。
她身姿矫健,剑光如白花绽放,犹如流星划过夜空,直冲向炎夜烈一行人。
在察觉洛月嫣从灌木中冲出的瞬间,炎夜烈的嘴角g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紧接着,一群影卫在马车四周的草丛中涌现,手中的剑如闪电般直指洛月嫣!
洛月嫣jg通毒功,身上未携任何兵器,然即便将毒药粉朝着影卫轻撒而去,他们手中的剑早已化为千钧之力,穿透她的x膛,万箭贯心。
待洛月嫣yu以拳脚对抗影卫的刀剑时,一柄白se软剑飘然而至,轻巧地挡开影卫的攻击,犹如玉手抚过柳叶,风姿绰约。
白剑淩空舞动,巧妙地解开原本紧密的包围,如同一场舞蹈,将原本势不可挡的影卫队形打得四分五裂。
“姐姐,他们没伤着你吧?”洛倾姻手握白霜剑,正面对着影卫,关切地询问被自己庇护在身後的洛月嫣,她轻声问道。
“我没事,抱歉,倾姻,姐姐还是没忍住。”洛月嫣语气中带着歉意。
洛倾姻的面纱下扬起一抹笑,轻笑道:“没事,姐姐想做什麽,倾姻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炎夜烈眺望眼前的二人,眸里闪过一丝jg光,温润声音说道:“两位似乎与昨夜潜入本府之人为一夥,不知在下与诸位何有嫌隙?为何要倚势伏击於在下呢?”
“炎夜烈,今夜的主要目标不是你,”洛倾姻手握白霜剑,剑尖从原本指向影卫的方向,转而指向炎夜烈身旁的nv子,“而是你身边的这位夫人!”
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
炎夜烈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愈发深意。
然而,在这昏暗的夜晚,与他相隔一段距离的洛月嫣和洛倾姻无法辨别他的表情。
若是此刻能看清,必然会心生疑窦,感觉其中必有蹊跷。
“昨夜,你们同伴亦是对在下夫人出言不逊,并yu加害与她,”炎夜烈收敛了脸上的深邃笑容,表情仿佛被激起的义愤所笼罩,“在下夫人素来淑贞於府中居住,鲜有外出,尤其在成婚前更是门不出户,步不离庭,究竟何因引来诸位的误会?!”
洛月闻言,冷哼一声炎夜烈,别在这装腔作势。若你对你身边这位夫人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那麽你这位左大臣也是白混了。”
炎夜烈y沈着脸,目光如冰,微微一笑,道:“炎某不知阁下话语中的深意。”
他的声音宛如寒潭,语气中透着一抹不可知的玄机,眼底的狠厉似乎揭示出心底深处隐藏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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