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永，记者。”殷薄言说，他的台词一向很好，基本功扎实，尤为擅长控制台词节奏，但今天他却觉得喉咙有些发痒，只好暂且强行压下，“今天正好闲着，就想来看看您。”

“哇，闻导请喝奶茶也请得那么养生。”

陈莉莉抬头看了他一眼，猜测他心情不是很好，解释道：

“殷

“是关于村里那些长期没有和自身家庭联络的女性……”他在这里刻意减少了字与字之间的黏连，让许收试探的想法表达得更清楚。

剧本围读的最后一天，殷薄言带着何琛如往常一般走过酒店那条长长的走廊，许多工作人员都在隔壁小房间里准备明天的开机仪式。

“姨，当年我妈……”殷薄言的喉咙里突然爆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台词。他弓着身体，咳嗽像在他肺里炸开，一时停不下来，牵连得他额角都阵阵抽痛。

其实也不算什么奶茶，更恰当的称呼应该是养生饮品，何琛在一堆茯苓百合薏仁水、洛神山楂乌梅水、红豆薏米红枣米浆里挑了一杯小吊梨汤给他。

“我们村里？”黄姨话语间带着一些不安。

“找不到？那边干什么吃的，就几件衣服……”他这才看到旁边的殷薄言，高亢的声音陡然低了下来，“走走，我带你去跟他们说。”

剧组工作人员看见了纷纷围上去，间或有咋咋呼呼的声音传出来，

耳边围来大批关切问候，圈内就是这样，一旦有了名气地位，就会收获水泄不通的关心。他喝了口水止住咳嗽，才勉强开口说话，视线飞速略过始终沉默不语的闻霖，

是看着许收长大的，黄姨对许收很熟悉，她轻微停顿了下，“这位是？”

那天之后，殷薄言的惩罚期就结束了。而闻霖与殷薄言除了工作必要沟通之外，再没有其他交流，闻霖手里那份写完大半的人物小传，便像真正的人生长河一样，即将走向无数无疾而终的细流分支，似乎再也没有完结的机会。

那天下午，闻霖请了剧组全员喝奶茶。

“他最近在做一个专题报导。”殷薄言将语速放慢，在剧本里写着，这时候他一边说一边看着黄姨的表情反馈。

“记者？哟，那可不得了，咱们村里可还没出过记者呢。”

何琛低着头，用余光悄悄觑了一眼殷薄言的脸，他线条俊秀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所以在开机仪式当天，殷敏行出席，被宣布成为饰演许收童年的特邀演员。那天何琛站在殷薄言身后，听到不远处工作人员的低声窸窣讨论。

“怎么还是陈奕文的码，说了几遍了裤子的码要换！”

“服装那边说找不到多余的码了……”小姑娘嗫喏着说。

“没事没事，抱歉，我们继续吧。”

停止不了颤动的身躯更是让他肿胀的身后疼痛难捱。

“可惜了，原来那个男孩还挺认真的。”

“薄言，喝点水吧。”

一个服化组的小姑娘抱着一堆衣服跌跌撞撞走过来，何琛帮忙托了一把，便见服化组长走过来，拎起那堆衣服最上层的裤子看了看，骂道：

“我们村里。”他肯定地说。

但如果是这个世上最无力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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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动、争吵、情绪压力，在每一个拉紧齿轮飞速运转的剧组随处可见。殷薄言想，如果他可以在这天敏感地察觉到一些不对劲，或许还能够改变一些事情。

但命运显然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

饰演黄姨的女演员特意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小收，我今天有些不舒服……”

“嘘，这么大声干嘛，你不看看他是谁的弟弟。”

他拿在手里，一下午都没打开。

“噢，这样，”黄姨放淡了语气，下意识转移了话题，起身倒茶，“喝点茶吧，吃不吃水果？”

唉，这是生气了，何琛想。

“言哥，还好么，要不要休息一会？”

“殷敏行怎么会来？”他轻声问。

“不是那个小男孩么，怎么换人了？”

“殷老师，没事吧？”

殷薄言在台上拍完合照，下台径直走到陈莉莉身旁，今天是她陪同殷敏行出席的开机仪式，严岚因为身体原因没有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