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就望见景梵捧着他的脸，眸光晦暗，神色认真。

不过是一个细微的动作，景梵便醒了。

转念一想，那人都在玉墟殿受了那么久的苦，怎么还会愿意回来看他呢，怕是恨他都来不及。

一枕槐安

声音也是熟悉的。

他睁开眼，朦胧中只见无数次睡梦中见到过的少年就站在自己身旁，安静地看着自己。

“我不在的时候，你每天都睡得这么晚吗？”

“……”

云殊华一时没反应过来，愕然开口：“你……你说什么？”

要趁着天亮之前，将玉令送出去。

这样一想，他们确实是很久没见了。

云殊华抱臂看着他：“夜深了，你该睡觉了。”

一定要在分别到来的时候，再见他一眼。

景梵深呼吸，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守夜士兵交接之际，无人发觉一个不速之客闯入将军的营帐中。

景梵眨了眨眼，一向清冷的、生人勿近的表情有了变化，多了一丝恍惚与迷茫。

少顷，云殊华感觉到景梵的手指勾住了他鬓角的发丝，一点点地，将额上的碎发拂开。

有人无声闯入，呼地一声吹灭燃烧的灯芯。

景梵伏在案前，俊挺的眉微皱着，一手支着额略作休憩。

一句急促的、简短的道歉。

，冷汗顺着额角淌下来，还没完全平复下来，就又踏上去往两域交战的路。

云殊华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怎么了……”

周身陷在柔软的被衾之中，过了许久，都不见伏在身上的男人有任何动作。

尽管夜将二更，帐子里的灯还未灭。

背着光，云殊华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心里没来由打了个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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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心不稳的感觉让云殊华下意识闭上眼。

景梵用眸光描摹着他的样子，忽然从桌前站起身，目光一寸不离地走到他面前，将他逼得步步后退。

他竟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烛泪浸满灯罩，细碎的烛火忽明忽暗地闪烁。

数里之外的营地，一切秩序井然。

分别时不过入夏，如今已到了夏季的末尾。

“对不起。”他说。

做完这些动作，景梵如获至宝般地将他按在怀里，哑声开口说了话。

就见男人伸出手，一把将他揽在怀里，扑倒在床榻上。

这应当是一场梦才对。

“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视，呼吸交缠，没有人肯率先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