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是从这种情况过来的，所以弘景帝知道惠王犯了那么多错，有多少是自己蠢干的，有多少是被人泼了脏水。而安王今日这事，还有庆王，又有多少人在其中动了手脚。

晋王走了进来，衣衫整齐，不见一丝凌乱。他的步伐沉稳，不疾不徐，只是靴底儿染了一些灰。

他坐在御座上，高高在上，下面那些儿子们的面孔似在眼前，又似乎很遥远。

「让他进来。」弘景帝道，挥开李德全的手，端起旁边的茶来喝。经过这么一会儿，他已经能够恢復平静了。

「什么事？」弘景帝下意识问。

人刻意栽赃儿臣，儿臣确实有命人递条子给萧琤，却是万万没有大胆到命人四处售卖考题的份上。」

晋王又不说话了，明显就是嫌弃旁边人太多，他不想说。

弘景帝胸膛起伏不定，李德全忙凑了过来给他顺气儿，又是端了热茶与他喝。

「跟朕进来。」

他看到了安王的不安，惠王的气急败坏，看到了代王的沉默，永王的伺机以待，鲁王的幸灾乐祸……

晋王将韩侧妃的事情大概的说了几句。

不知为何，弘景帝脑中竟然闪过这样一句话，面容顿时苍老数十岁。

可问题是弘景帝能息怒才成，他看着下面的儿子们，这些个人里还不知有多少在其中动了手脚。栽赃、陷害、诬衊、诋毁……

「儿臣拿到一人，此人乃是……」

下面扑通扑通跪了一片，都在请弘景帝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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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睁着一双浑浊的眼，在旁边笑着道：「老二，不是当哥哥的说你，你就算是手头紧，找咱们这些兄弟拆借一二也不是不可，怎么吃相如此难看，连那猫狗之辈的银子都收。不是哥哥说你，你也太不谨慎了。」

晋王却是答不对题，「不知父皇打算如何处置二哥，又是如何打算处置七弟？」

弘景帝听完，不惊怒反是嗤笑：「一个女人都能将他耍

天家无父子！天家无兄弟！

弘景帝不言。

弘景帝没好气地站起来，他微微一晃，不过下一刻就抓住了李德全的手肘。

弘景帝气得面色紫红，在上面骂道：「都给我闭嘴，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枉为人兄，枉为人子……」

换做以往，这种长短安王不会去争。可现在不一样，科场舞弊乃是大事，一个不慎他就是被夺爵圈禁的下场。安王眼色怨毒地看着惠王：「大哥你别说弟弟，这种事你可没少干过，需不需要我提提当年你太子门下有多少人是这么出来的。那都转运盐使司……」

李德全依旧在给弘景帝顺着胸口，他感觉脑袋一阵阵的疼，疼得他噁心。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抑下这股噁心感，正打算说什么，突然有个小太监进来禀报说晋王来了。

弘景帝被他气得不轻，也就这老五从来不在乎他怎么想，会不会惹他不悦。他抿紧唇，正想说什么，晋王又说了一句，「儿臣有事要禀。」

惠王顿时色变，反唇相讥：「你以为别人都脏，就你干净，那……」

「儿臣有事。」说话的同时，晋王行了礼，便再是不言站定，似乎根本没有想解释自己会迟来的念头。

弘景帝现在终于能明白，当年父皇为何看一众兄弟们是那种眼神了。

这话倒是让弘景帝一愣，「朕如何处置他们，还用得着与你打招呼？」

「你上哪儿去了？朕叫你进宫，你兄弟们都来了，倒是你最慢。」

一股高高在上，凌驾芸芸众生感，他似乎再度回到那个冰冷无情的帝王，而不是为了子孙后辈内心焦灼的父亲。

去了西暖阁，弘景帝在南窗炕下明黄色坐褥上坐了下来，一手搭在迎手上：「有什么事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