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下意识跟上他，但却突然感觉脚下就像是生了根，被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露西娅也决定不了他的一生。

温黎略微有点茫然。

只要有她一直在他身边，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过去的吧。

温黎突然意识到什么，倏地抬眸。

紧接着，温黎看见他的脸色缓缓变了。

那么，他们一定是长久相伴在彼此左右的。

她是……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吗？

她看向赫尔墨斯的背影。

虽然她的身体原本就是半透明的，但是这和彻底消失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走吧。”他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转身往外走。

像是感受到她的视线，又或者是牵挂她有没有跟上来，赫尔墨斯单手扶着门板，转身回望过来。

行吧，不想说就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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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金色的沙砾铺开在它下方，并没有阻碍它的浮动，却自始至终安静地托举着它。

赫尔墨斯依旧是那个风流浪荡的色谷欠之神。

一阵淡淡的晕眩感袭来，温黎奋力挣扎了一下，但她抵抗不了这种力量。

她正打算扬起脸对他说点什么稍微安抚一下，抬眸时便惊住了。

她不是说，她是他未来的未婚妻吗？

梦境该醒过来了。

——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类似于不知所措的情绪。

光点沉浮着，像是不知归途的浮萍。

——魔渊之主已经死了。

赫尔墨斯突然觉得她注视着他的眼神有些灼人，情绪很淡地挪开视线。

温黎从来没有见过赫尔墨斯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但这不妨碍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消失是一件非常惊悚的事情。

但无论经历任何事，他脸上都从未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只要一直在就好了。

她看向床上魔渊之主的尸体。

现在的魔渊，没有了魔渊之主笼罩下来的阴影。

需要守护的那个人。

空气有一瞬间的扭曲，笔直的床柱仿佛在她视野里畸变折叠了一下。

泽维尔依旧沉浸在那个被编造的虚假的真相里，憎恶着赫尔墨斯。

现在，他已经有了更需要认真对待。

她的身体，竟然在一点点消散。

温黎惊悚地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半晌才回想起来赫尔墨斯在不远处。

赫尔墨斯不知什么时候转身走了回来，站在她身前不远的位置。

这么想着的时候，温黎突然感觉视野黯淡下来。

在梦境之外，他一向是深情又薄情，礼节但疏离，风度翩翩、游刃有余的。

那些曾经属于她的身体，现在变成泡沫一般的光点，竟然每一颗都被璀璨的金色沙砾包裹住了。

在梦境之中，他曾经灿若骄阳，也曾经跌落谷底粉碎成尘泥。

他已经快要走到了门边，优越的身材被光影切割，更显出一种深邃的层次感。

但在她重新凝视过去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温黎下意识低下头，随即瞳孔骤缩。

虽然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感觉。

她和赫尔墨斯之间割裂的过去，基本已经被梦境填满了。

这的确是一种很恐怖的事情。

像是要相伴着它，一同去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多么似曾相识的感觉啊雾草。

先是脚踝，然后是小腿，再到膝盖……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她又要莫名其妙被关在那个“黑盒子”里了？

她的身体就像是童话故事里海的女儿那样，化作泡沫一样飞扬的光点，朝着空气中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