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几近是和声音同时的动作。

这游刃有余的态度，比起千百万句言之凿凿的嘴仗都要来得让人窝火。

他把她护到了身后，很轻微的，像是本能的反应。

直至听到一声浑浑噩噩的男声。

永恒的温柔璀璨。

只见一眼，比起朝圣路上低首臣服的叩拜还要心甘情愿的虔诚。

“宋疏迟，我他妈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什么？！”

对面的男人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兴趣盎然地眄过去，桃花眼里似晕着清浅的笑。

“宋疏迟——”

“在这儿等我。”

逢夏回眸过去看。

只要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她很少很少有这么卸下防备的时候，乖软到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顾泽西约莫已经在犯浑，口齿不清：

侍者在从停车场开车过来，逢夏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的。

宋疏迟似是都没觉得她这样在大庭广众下，做这样地的动作有什么逾矩的地方，揽着她，亲昵地揉着她的发顶，问：

有些黏人的，像靠在他身边的模样。

“好。”

气憋在心底越烧越旺，想要裂体而出，顾泽西脸色涨红地怒斥：

这突兀的插曲就跟压了一晚上的定时炸弹，现在好像就是临近爆炸的时间点，连2那俩散打冠军都极有眼力劲地出来拦着人。

“那你别因为他受伤。”

稍顿。

她却从未听到有人说。

“宋疏迟，下雨了。”

“没事。”

他们谈话的地方只隔着一段路，玻璃透明，但是隔音做得很好，在外面什么都听不见。

逢夏看着他过去的，得到这句单薄的答案，她的心慢慢地舒缓了些。

“跟过来。”他说。

“他喝多了，你别……”

逢夏忽视背景里那些人起哄的声音，又或是女孩们艳羡又嫉妒地目光，她半贴靠进他怀里，周遭都是他清冽好闻的雪松味。

是喝醉了的顾泽西，他今晚不知是喝了多少，像是吐过，眼神迷离到下一秒好像就能摔倒在地上。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去告诉逢夏，你他妈也不过就是个下三滥的败类？！”

她知道，宋疏迟向来一诺千金。

他安抚似的碰了碰她的手腕，目光逡巡过她，像在体贴叮嘱着小朋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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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跟你聊聊，有这么怂吗？”

她停了半秒，才道：

顾泽西没有一点要在玩权贵游戏的样子，咬牙切齿地冷嘲出声：

逢夏现在也算知道他的意思，这样的态度已经是他做好决定的意味。

“累了？”

顾泽西骤然提高音量，声嘶力竭。

在他还没看过来之前，她就已主动地挽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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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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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声，也不制止。

——我要她自由。

好像看戏似的观摩着对面的表演，比看一场动物园滑稽的杂耍还要饶有兴味，就想知道对方能把难堪的戏码弄得有多好玩。

逢夏闭了闭眼，低低呢喃。

逢夏微蹙着眉，下意识扯着他衬衫的衣角，等对方的目光看过来时，她摇了摇头。

要见面。

“你是不是，早就惦记上她了？”

逢夏目光游走在那件纤尘不染的衬衫上，好似能看见生宣山水上最纯白无暇的一抹的雪色，不是冻入骨髓的，是清冷微凉，像润泽和煦即将让春回大地的长风。

“你就这么骗我，也去骗她？”

逢夏下楼走到他身边，这会儿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可能因为没喝多的酒精开始上头了。

只隔着一扇落地的玻璃窗，能得到外面萧条的深夜雨幕，灰蒙蒙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穹，和少女频频放心不下往里面看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