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思？裴镇暗嗤一声，面无表情，他是一点没动的。

刚刚……唔，如何说呢，刚刚那一阵甚至觉得她美的有点动人心魄了。

虽然因缘际会下，现在她也待在了他跟前，时时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随着守卫话落，她听到石砾嚓嚓声，是被脚步踩出的动静。

但还没提步，便见守卫朝一个方向朗声，“主公，越姑娘已是好了。”

“喏。”

她想，面对这样一位乱世雄主，强势的压力下，谁能不紧张三分呢。

“是。”

她的美貌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身影消失时，一句话飘出，“柏青，去取水。”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会把刚刚几眼记得那样牢。

裴镇舔牙，双眼微微眯缝，他什么时候有这么个癖好了？

她把衣物小心摆好，便褪下这一身的脏麻脏布。

他刚刚没怎么看她，也就几眼罢了，很快就移开了。

她摸摸被呛的鼻头，仔细放好衣服，而后光着脚踩上木台。

现在想来，那种微微异样的感觉竟然还在。

一切事毕，她拧着有些湿的头发出来。

一条长腿踢出去伸直，裴镇微微眯起眼睛。

……

越姜压下鼓鼓的心跳，敛目，朝其欠身，“裴侯。”

那时他要是动了什么心思，开口时的第一句就不会是说——她可以走了。

脚上沾了水后更疼了，但她不敢多留，出来后朝守卫说了一句，打算往回走。

顶了顶腮帮，心道自己是不是不正常。

裴镇轻颔下巴，目光平淡，“已经好了？”

越姜心头一鼓，下意识左右看。

，想来是换衣休憩之地。

譬如她刚刚的神态，譬如那一张在灯火下亮的仿佛一瞬能照亮夜空的眉眼。

有几滴还挂在她下巴处，摇摇欲坠。

看得也是光明正大，不是偷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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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眼下，不过觉得她亮眼些，一眼能抓住别人的眼球。

帐里，裴镇大岔着腿坐在屏风后，闭目敛神。

但现在，裴镇没想到自己记得还挺牢。

他会想方设法把人留下来，把人放在他跟前。

那时她虽一身污脏，但容色，与刚才未有二异。他那时也只是觉得她确实比旁人美上许多，明眸善睐，乌发红唇，不怪名声传得那样盛。

“主公，水送来了。”

她先小心沐了发，这才一瓢水接一瓢水的往身上淋。

她一头黑发全垂于一边，滴滴嗒嗒的滴水，一身淡黄的曲裾衣领弧度微松，半边脖子连着肩窝显露灯火下，白皙细腻，红唇微抿，脸上嫩的每一滴细小的水珠都瞧得一清二楚。

温热的水珠滑过软白的雪脯，她洗得匆忙，不敢慢慢吞吞地磨蹭，怕那位裴侯不知什么时候会过来。

裴镇摩挲一瞬手指，忽然，岔开的长腿斜着搭起，往后一倒，左臂枕于恼后，望着帐顶。

越姜匆匆瞧过一眼，收回眼神。

此后，越姜没再听到他说话，只见他越过她身边，直接往里帐里去。

木桶阔深，旁边有一水瓢，供人淋浴。

更何况她刚刚还用了他的水……越姜呼一口气，挽着头发抱着衣服往回走。

穿了好几天，衣服一抖，能抖下两层灰来，越姜小心叠好时，鼻子都被呛得咳了一下。

是，她的美貌是没有浪得虚名，这一点，傍晚见她时他便已经知道了。

通体雪白的肌肤被热气烫得发红，越姜湿着一张脸踩下木台，捞起旁边的澡巾擦身。

越姜心头依旧微鼓，但已经慢慢平复。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便见一高大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人剑眉锋利，鼻梁高挺，一身黑金衮身玄服，气度威严，不是她傍晚才见过的那人还是谁？

到时撞到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