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德翻了个白眼，坦白道：“我觉得恶心。”

尤万坐在车里，见简德好端端拖着行李箱走进去，又好端端拖着行李箱走出来，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同窗何美琦见她如此闷闷不乐，知晓她是因为那个大名鼎鼎的万哥，假装好心开导道：“万哥那样的人，外头总有几个女人的。”

简德东西不多，只带了贴身衣物和几件旗袍，深夜翻窗走了，顺利地像一场梦。的士送她到机场，她好像看到了自由女神像。

他眼睁睁望着简德上了一辆的士。

519 凌晨三点 机场

不来也好。简德想。低头继续看书。

上周尤万来了四次，当时她想，不太妙，枪打出头鸟，现在尤万一次都没来过，她却忽然有些寂寞。

这一周，尤万没来过。她照常上课，照常放课，照常与同窗shoppg。没了他，看似一切没什么不同，只有她知道夜里的月亮多么冷清，她一个人多么寂寞。

她就知道黎俊明不会一声不吭地离开。

黎俊明坐在机场里等她。不知为什么，他拿捏不准她到底回不回来。他们相处时是极其和睦的，两个人琴瑟和鸣，心意相通，聊文学聊历史，乍看之下是一对璧人，可就是缺了什么。

何美琦不再多言，她看出简德的心虚，挽着她的手扫荡另一处地方。

尤万率先下了车，简德被护送到家。阿良一路不语，上楼时，他忽然出声说话，吓了简德一跳。

尤万不知道说什么好，虽是闷头抽烟，心头却开出一朵娇艳的花。

他是这样设想的：简德欲与黎俊明私奔，他把她掳回去，作禁脔，日日夜夜操得她哭泣，让她永远臣服于他胯下。

简德也抬手轻抚他的背脊，回以一个拥抱。他的背不如尤万的强壮。

可是如今——

何美琦笑道：“上课时教授讲春秋笔法，教导我们应端正事实，jade，这话你讲得不好，也是春秋笔法。你明可以违抗他，你没有。你甘愿沉沦，甘愿伏低做小，做他的玩物，得到了好处又想获得尊严，正是滥俗。我问你，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他不过是利用了你的身体，区区一副身体而已，他能得到什么？而你因为取悦他，又能得到什么？jade，你一向聪明，因为这些小事对他恶语相向，是不是动了心？”

他说：“简小姐，不要惹万哥生气。”

这念头吓了她一跳，慌忙拿起书来读。她最近接了几份工作，靠笔头挣钱，又有这些年尤万送她的首饰和现金，攒一攒，瞒一瞒，总有一天能逃出去。

“我们走吧，去英国。”黎俊明急切地说，额头相抵，她的香味钻到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感谢他什么？感谢他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强奸我？”

简德避而不答，只道：“aggie啊，你教人做鸡的学问蛮有一套。”

何美琦又讲道理：“没有他，你哪能继续念书？你应该感谢他。”

是逃不掉的，便屏住呼吸等巴掌落在脸上。可等了好久，什么都没有。

只听见尤万轻轻问：“简德，你为何这样不乖？”

黎俊明也不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只好焦灼不安地等她。还好他于人海中看到简德格外削瘦的身影，连忙站起身去拥抱她。

此刻她庆幸尤万不再理会她。

简德却拍拍他的肩膀，说，我是来同你告别的。

旁边有男同学问她借笔记，她头也不抬，把本子递过去，下课以后，她发觉本子里夹了一张纸，上面的字令她心惊又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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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了什么？

简德未回答，心说轮不到你来提醒我，踮着脚上楼，高跟鞋敲得地板登登响。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简德却听出另外的含义，刺骨的冷爬上背脊。她抬头怯怯地看尤万的神色，想揣测一二他的心思，只可惜他早已将脸撇到一边，她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