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陈桓的回答，许凤有些困惑，继而睁开了眼睛。

摆放在她眼前的，是发出淡淡金光的金凤琴。

金眸微凛，葱指轻抚琴弦，「錚」的一声，划破后宫的如死城般的寂静。

目光看着欲言又止的懂，詹淼又继续开口说道，「早就知道这就是政治婚姻！甚么情甚么爱的，可笑、荒繆！」

「柳丝长，春雨细，花外漏声迢递。

「真没想到你懂的真多。」

＊

惊塞雁，起城乌，画屏金鷓鴣。

许凤眼角偷偷瞄着陈桓，她原本还以为陈桓还惦记着不晓得从何而生的误会──虽然那其实不太算是误会就是了。

「放心，就只不过是、嗯，他多了一个女人罢了，我还是契国的皇后娘娘，皇后自然也要有容纳百川的肚量。」

他頷首，微笑回应着她，可是心里头却开始思考着另外一件事。

懂的话在此断了开来，不过詹淼心里头清楚懂想要说的是甚么话语。

她缓缓闭起眼，指间一挑，挑出悲切琴音。

琴与她的影子倒映在对墙上，勾勒出一张美丽而虚假的图画。

懂听到詹淼突然笑声开口，心中的罪恶感又多了一重。

「淼……」

「哼，」詹淼发出轻藐的笑声，「亲口问他么？我之前早就问过了，结果他只会拿理由、做动作来敷衍我！」

只是那样的话语，平凡人真的难以承受。

许凤微蹙起眉，瞅着那双正在望着自己的深蓝眼眸，「你根本就没有必要来找我，快点回寝宫休息罢。」

红烛背，绣幃垂，梦长君不知。」

「我清楚，现在的局势不容许儿女私情……」

她看到陈桓身上还穿着龙袍，面色有些苍白，想必是累坏了。

语毕他便站起身，走到离锁窗有些距离的茶几旁坐了下来。

君不知，又是那位君？

詹淼一字一字，像是把心中的悲怨都刻在上头，语气颤抖而夹杂哽咽。

那便是勛帝在他们前往契国时，对他下达的指令。

陈桓缓缓摇摇首，说话的嗓音似叹息，「说到就要做到。你弹琴罢，我就在这听着。」

「我一直以为上位者的说的话，都不能完全相信。」

忽然思绪瞬间拥了上来，她哽着嗓，轻声歌唱：

今日没去邱大哥那……会不会……

梦长君不知、梦长君不知。

可是对于一个可能会暗杀自己的人，他怎么还能神色自若，独自前来这无人的后宫？

闭着眼的许凤听着衣物摩擦的声响，接着她感觉到在金凤琴前，属于那人的味道。

待续_

「你是皇帝理当要很忙罢？而且最近不是局势相当混乱的么？听说已有国家在扰乱契国边境了？」

「嗯？是李后主的词么？」熟悉的嗓音在许凤的歌声止歇后传了过来，虽然早有准备，可是还是不免心露跳了一拍。

「你别这样，淼。」懂轻轻咬了咬唇瓣后开口，握着詹淼的手也更加用力，「陈桓陛下是不该欺骗你，只是……」

「有些事情到最后都是场误会，所以我想你还是自己亲口问问陈桓陛下会比较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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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以为我今天晚上不会来找你？」

许凤随意拨弄着琴弦，细碎的不成曲调，可是却也让此刻孤寂的她心里头有了慰藉。

秋季入夜的风，有种刺骨的寒，就连夜空上的月亮星子，散发出的光芒也同是冰冷的银光。

是向前握住詹淼。

许凤坐在锁窗下，风从缝隙悄悄溜了进来，顽皮地拨弄着她散乱在肩头的褐金发丝。

香雾薄，透重幕，惆悵谢家池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