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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是之随在江稚鱼身旁,一瞬不瞬紧盯着她上臂那道箭伤,越瞧便越紧蹙起了额。

雪絮如撒盐般越落越紧,好似要将整个大梁都埋葬进去。

不消半刻,叛军便悉数被制服,而陈云廷带着怒意向他走来,一脚踢在他的膝窝处,用粗麻绳反着缚住了他的双手,逼他直愣愣跪在了皇帝面前。

皇帝倒是有耐心答他:“就是在,你提出南迁之时。”

剑走偏锋,铤而走险,这棋下得果真妙。

却在一把利刃正要悬在皇帝头顶时出现了转机。

山穷水复、道尽途穷,唯死而已。

他也不知是该折服于皇帝的慧眼识人,还是屈服于江稚鱼的超凡才能。

顿时有如晴日霹雳,他猛然惊觉,是自己中了皇帝和江稚鱼的计。

她又瞧向他掌心草草缠绕的几根布条,担忧道:“倒是你的伤……”

不知从何处霎时飞来一把匕首,正正刺入举刀之人的胸口,一击毙命,保全了储君的性命。

他只是太过害怕,怕只一瞬间,便要永远失去她,怕那句爱慕之言,来不及说出,怕今日一别,令他抱憾终天。

动一点,她便会立刻消失了一般。

这场变故匆匆结束,余下臣工皆随着皇帝返宫,一路上只垂首不言,灰溜溜跟在后头,生怕出口一个字,便惹得圣怒,落个同党的下场。

连日策马而下,她未敢停歇一瞬,伤口本就初初愈合,这下一折腾,便又撕裂了开,血污混着棉絮就这般沾染在伤口处,历了几日风霜雨雪,早便不能愈合如初了。

苏溢只冷嗤了一声:“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苏溢当即如坠冰潭,再回首望向皇帝,哪里还有方才时的阴霾,俨然一派的云淡风轻。

江稚鱼。

简是之以赤膊拦下无数刀剑,闪躲已是不及,更不要说反击之力,眼睁睁便瞧着朝廷禁军所剩无几,大势已去,成败已定。

“苏溢,果真是你。”皇帝居高临下冷目瞧着他,话音轻蔑阴寒。

只是他想不出,江稚鱼如何能在身负箭伤后暗暗离宫,甚至赶在他们之前召集了数量如此多的地方军队,又恰巧能寻着他们逃离的路线追赶来。

成者王,败者寇,历来如此。

只是他这些困惑,怕是再没机会得到解答了。

苏溢攒眉回忆当夜殿内的动乱,才发觉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皇帝突然离席,看似是逃避推责,实则便是与江稚鱼谋划了这出戏,不过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竟就布出了这么一场精彩大戏。

江稚鱼率领千万大军浩荡而来,那些已生疲态的叛军如何是她的对手。

方才生死时刻,他手无寸铁,只得以掌一次次承下敌军的刀剑,彼时没什么感觉,现

只是到了末了,他抬眼只见茫茫一片的白,刺入眼内直惹得他炫目昏厥,他所能做的,唯有暗自苦笑,想他一生荣华,官至内阁首辅,竟会输在一个黄毛小子的手里,当真是天意弄人。

苏溢万万没想到会突生这般变故,他抬眼一瞧,发觉为首领军的那位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恨之入骨,千万次想要除之而后快之人。

看来他从前无比轻视的黄口小儿,原竟是个老有谋略之人。

两队立刻拼战起来。

江稚鱼感受到了他的熠熠目光,当下也垂了眸去看自己的伤口,而后便对他微微一笑:“不碍事的,已经不疼了。”

皇帝果真布了一局好险的棋,到此,也算是真的定了输赢。

反叛大军汹涌而来,直欲斩下天子首级。

当时竟没多加思忖,如今才深知此事的破绽百出,万般万般,只怪他自己,看轻了皇帝,更看轻了江稚鱼。

紧接着便有另一军队赶了过来,马蹄步履之音震山动地,似有千军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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