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除了有些没睡醒的晕眩，倒没有别的不适，只是又被他的清润的笑音带过，她的耳廓有些发烫。

余清窈没了桎梏，舒服地在被衾里滚了滚，一个来回后，把脸又往外送了过来，险些就要挤开圆枕了。

余清窈以前没有留意过李策每日早晨是几时醒，几时起，但按福吉的说法，秦王练箭打拳的习惯是自幼养成，雷打不动每日都要做的。

明明已经被她耽搁了许多时间，可李策还是温和耐心，从没有催促。

他的声音有一种温柔的力量，让人牵魂动魄，这或许就是生而为皇太子，与生俱来的cao控人心本事吧？

呼吸再次一窒。

仅用言语就能轻易牵动他人，以至于余清窈这当头完全忽略了李策话语中更重要的‘被拒绝了三次’。

余清窈有些愣，心跳莫名有些急促。

若是没有与李策相处这么几日，余清窈必然会以为他是故意在拿捏人心，又或者是别有用心，但是现在她不会这般以为。

余清窈从没有见过李策平日里带过扳指，他似是不会特意彰显自己有什么才干，不像是别的青年才俊喜欢带着各种各样的扳指，与人交谈时可以不经意炫耀自己能拉开几石的弓，又或者显摆自己有几匹好马，自己骑术又如何了得。

思绪刚想到这处，脑海里还真就浮现出了那个不合时宜的画面。

至于答应余清窈的事他也没有忘记，清了清嗓音就唤道：

李策本想收回这不合适地视线，却不慎失了神。

他顿了一顿，认真问道：“你不喜欢我这般叫么？”

自己的名字被李策用那低醇柔雅的嗓音润色过，仿佛变得更加动听，就像微风拂过竹林，绿林如浪，簌簌动听。

可见秦王是一个自律的人，而自己却连早起都不能做到。

那是他练箭才会带在手上的扳指。

这便送到了李策眼皮底下。

这一往下就恰好看见李策撑在身旁的手掌，骨瘦而长，肌肤匀称，指结上还有扳指留下的痕迹。

长时间的屏息让他感觉胸腔窒痛，就像被扔进密不透风地炼丹炉里，被烈火灼烧了全身，最后汇聚在丹田，热意源源不断地渗入骨血，被温水带走的体温又席卷归来，尤胜从前。

“清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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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得很坦荡，就像是真的在询问她的喜恶，会体贴地遵循她的意见，决定以后要不要以‘清窈’这个称呼叫她。

“怎么了？”李策见她发愣不动，不动声色打量一番她呆怔的小模样，才轻笑问道：“可是哪里不适？”

余清窈撑起上身，坐在被衾中，长发如瀑垂落于两侧，皙白的脖颈曲起柔美的弧度，不施粉黛的脸颊还晕着初醒的粉霞，似羞带怯。

“余……清窈，该起身了。”

少女的脸靠着他的胸膛，柔荑搭在他的肩头，乌黑浓密的发就像海藻缠着他……

“睡着了倒是胆子大。”李策看她撒欢一样霸占着床，难免有些想笑。

自小就身在最繁华的国都，他见过宴会上装扮地雍容华贵的美人，也看过游园里从头精致到脚，挑不出一丝不妥的贵女，可她们再美都仿佛是置在碧纱橱里精美装饰，不能引起他半分触动，可偏偏就这散发乱衣，在床上久酣不醒且毫不设防的少女让他失了礼数。

这让余清窈很是羞愧。

余清窈如实说道，手指捏着薄被，不自在地搓揉，眼帘稍往下垂，视线都没敢往李策脸上看。

待重新睁开眼，他面上已经瞧不出异色，恢复如初。

但还没等她羞愧地埋下头，耳畔又传来李策的声音。

“不是，只是第一次听殿下喊臣妾的名字，有一点点惊讶……”

若是换作余家的人，只怕冷嘲热讽少不了，甚至婆子都能直接进她的屋掀她的帘，粗暴叫她起床。

这好像还是 喜欢

若余清窈醒着，一定会安安分分缩到角落里，生怕越‘雷池’一步，只是她睡着了，就颇像那脱缰的野马，肆意妄为，若没有圆枕挡在两人中间，只怕都要翻到他身上来了。

李策闭上眼，理智让他快速把画面从脑海里清了出去。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慢慢把余清窈那险些挠到自己脸上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

若非是李策身边的人告知，她都不晓得这位总是在树下安静看书写字的废太子其实骑射功夫都是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