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公子曾在极恶劣的环境中养过花的话，那他会明白，她正在极速枯萎。可饶是公子从未侍奉过一株娇生惯养的花，他也能够察觉，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黛发的仙人已摘下傩面，露出那张清隽的面容。他手中仍握着绿色的长枪，一双与她极相似的金目淡淡斜过。达达利亚向来左右逢源，可此刻亦不愿与他多废话半分。只是当他面无表情与璃月的夜叉擦肩而过时，却听到呼啸风声中夹杂的只言片语。

她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轻颤，睁开眼后看到的却是他那一双几乎燃着烈焰的眼眸。病态、痴迷又疯狂。但是好像又不仅如此，她很确定，在那双眼睛里还有别的东西。类似于报复，带一点快意的况味。

身体已经得到了满足，可皮囊内部似乎仍有空洞。达达利亚感到深切的茫然，他垂下头，去看那一张秀美倦怠的脸。啊，原来如此。答案显而易见。是因为她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难看到他的心也感到一阵些微的疼痛。达达利亚将她唇角的肌肉向上推，徒劳地试图伪饰出和颜的假面，但无论如何摆弄那张脸看上去都不像是开心的模样。

打了胜仗的达达利亚满腔怒火，而这一腔怒火自有发泄之处。这夜的浪潮格外凶猛，潮水涨退几乎无休无止。波涛在海岸上不断拍打出白-沫，每一波都来势汹汹。或许月亮也不忍目睹这一幕，于是早早掩进云朵里。待到海面终于归于平静、月光再度洒满大海，她已经满面红潮。年轻的姑娘木然望向上方，他喘息着把她的脸轻轻摆正，鬓角流下的汗恰好滴在她眼尾。

她是不会微笑的。就算要笑，也应当是嗤笑。可即便是嗤笑，也未曾从她口中发出。荧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只是漠然望着天花板。没有冷嘲热讽、没有反唇相讥，公子得到的除却沉默别无他物。半晌后，就在公子以为她不会再开口回应时，旅行者才张开嘴巴。她的声音是沙哑难辨的，语气却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还没尽兴吗，执行官大人？

她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地疏远无情，简直比龙脊雪山中不冻的池水还要冰冷。他撑在床榻上的胳膊难以控制地颤抖，可最终却突然笑了起来：小姐，你听说过那个故事吧？这一次达达利亚没有再卖弄关子，而是马上为她附上答案。金屋藏娇的故事。

旅行者对他向来不算热络，公子一开始恼恨于她对他的风轻云淡，可在日积月累中似乎也已无可奈何地接受了。但不热络显然是有别于目前这种境况的，她开始变得悒郁、寡言、黯淡，像一株开败了的枯萎的花。她可以终日不同他说一句话，吃的东西也变得越来越少。最后，甚至已经到了食不下咽的

旅行者知道，自己的永夜开始了。

你身上，外表仍十分年少的三眼五显仙人说，有熟悉的气息。

达达利亚身体一僵。他像是听不懂她说的话一样，反问道：你说什么？她已十分厌烦同他打哑谜，于是只是闭上眼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足够了，达达利亚大人。

下来。有他的，但更多还是那些死物的。达达利亚漠然收起镰刀，再没多看地上堆垛的尸-体一眼，几个鹊起间已去十里。将要掠过一处山头时，却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公子并没有停顿，而是自夜叉身边疾行而过，掀起一阵有些凛冽的风。只是在魈身后、在无人能探知的角落

他的面色实在是有点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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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微笑起来。

事情本不应该如此，达达利亚想。明明已经掠夺来自己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会觉得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正在流逝？不对，他喃喃说，声音轻得有如私语。额前垂下的头发恰好遮挡住了他的双眼，让他看起来迷茫、脆弱又空洞。你应当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