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豫半张脸躲在宋老太太身后，听她说：妈、大哥，我回来了。

她的视线从祝豫身上扫过，没做过分停留，却已经让祝豫担心自己哪里不好，惹她不悦了。

她不回来我们囡囡也得吃饭啊！老太太话音未落，就听见院内传来熟悉的喇叭声，是宋九章的车队。

去吃饭吧。

宋家虽然没有外族血统，但是个个生得高眉深目。宋九章也不例外，绷着脸时，不怒自威。

宋老太太拥着祝豫，手掌抚在她背后，一下一下地拍着。祝豫嗅着她身上清苦的中草药味儿混着恬淡香薰的味道，哭了一阵，才平静下来。

这么一会儿功夫，厅外传来细碎的声响，是佣人们赶到门口，迎接回来的新任联邦国务卿。

嗨呀

宋九章不动声色地把这一切收入眼中，她笑得温和，来了就好，妈想了你好久。

老太太并没有留意到儿子的窘态，只是握着祝豫的手，亲热地说：九章是我那小女儿，你叫她姨姨就行，不用怕她。说到这儿，又转头看向好不容易站直的儿子，似有些不悦地说：你说她，弄这么大排场做什么！

我姨姨、好祝豫还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眼窝也涌上泪水。

宋先生终于能插进去话，他轻轻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语气温和地说：晚餐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九章回来呢。

回来就好，这是小豫，以后她就住在你对面那间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宋先生笑着接话，没有人扶他，他自己撑着拐杖，歪着身子从座位上起来。

宋老太太牵着祝豫的手，让她陪自己坐在主位，一边打量着祝豫清瘦的脸庞，一边叹气念道：太瘦了，得多吃点儿。

祝豫藏在裙摆下的手，攥紧了布料，她不知道是否要站起来迎接。可是看宋老太太和宋先生的意思，并没有人要站起来。

高跟皮鞋踏在地砖上的声音分外清晰，祝豫不禁绷直背脊，像一张快要拉满的弓。

祝豫说不上话，就沉默听着。

宋九章绕过屏风，出现在宋先生身后，她穿着联邦的统一制服，胸前别着党派徽章。她的长发盘在脑后，露出一张素净的脸。

宋先生陪笑，今天就职嘛。多半是总统府那边让做的。

祝豫猝不及防被点到名，竟然慌乱地从沙发上跳下来。白色的长裙一瞬间鼓起又落下，裙摆舒展时的模样，像极了一朵玉兰花。

她的行李被阿松拎上三楼。日后，她就住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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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太太回身抓住了祝豫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又带着祝豫起身。

祝豫跟在宋老太太身后，亦步亦趋，经过宋先生身前，余光瞥见宋九章正扶着兄长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