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要二次对账，也要把本宫叫去商议事项。”

顾嫔进宫有一段时日，但宫中没出过特别血腥的事儿，贵妃想她可能会受不住。

姜娴眼尖地发现，那是自己提出来的活页本。

皇后和贵妃毋庸置疑是绝对的上下级关系，同时又有一点竞争性在，下级要保证自己的重要性，贵妃也是存了给皇后使绊子的心的，皇后不能真的放心用她，又不得不用。

“后宫里，和宫外有关的事情都非常谨慎，小选当天人多口杂，本宫选的当值宫人都是特别规矩嘴严的。这个丁大海为了将干儿子塞进列，半夜使坏摸黑泼水，冻坏了那个没有背景的太监，那太监在安乐堂摆了两天就不成事了，才捅到本宫面前来，”

“子债父还，连本带利，赏四十板子。”

能成为他的干儿子，想必是花了不少钱财的。

只见容贵妃从堆积如山的账本里，抽出了六页纸。

但传了出去，贵妃要怎么做事？

那太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雷：“奴才没收银子，他是奴才的干儿子，奴才一时猪油蒙了心，求娘娘饶了奴才这遭吧。”请贵妃饶过自己，却没提干儿子。

话虽如此，容贵妃还是看出了顾嫔非常不适。

“想，忍住了。”

容贵妃收回视线，看向下个人。

太监惨白着脸，还没来得及求饶，已经有身旁力壮的太监候在一旁，将他捂嘴压制住拖了下去。这原是再普通不过的训诫宫人日常，容贵妃却顿了顿，问姜娴：“可是想替他求情？”

守规矩听话不如使坏钻营认个好干爹，那后宫还有谁愿意做事？

秋云回话：“赏了二十板子。”

她若是出口求情，贵妃是很可能给她这个脸面。

只是她心里有明确的，黑白分明的尺，每句出自她口的命令是她尊严和权力的延伸，受不得丁点冒犯。受寒病死在安乐堂的小太监，是她选中的人，即使不是一个活人，只是一朵花，也得全须全尾地交到她面前来，少一块花瓣，经手的每一个宫人都得严查，哪怕是捧过花盆，花房当值，又或是单纯当跑腿的小太监，也得到她面前来受审！

各人有各人的命，在这地方，她尚且是泥菩萨，哪能真的见一个救一个。像枕秋眠夏，她俩是倚竹轩的宫女，遇了事，姜娴会想着自己的身份更贵重，宁愿用自身去挡刀，也省得她们被当作炮灰。可是贵妃要管理宫人，她……不能干扰上级做事。

她把这六页发给六个宫女，不一会儿，便领了六个面色发白的宫人进来。一出门，双膝就发软跪下，额头抵着地面。

“你收了他多少银子？”

姜娴：“你之前不是很嫌弃我么？”

大大方方地给她看。

绷不住了

——在贵妃差事上偷奸耍滑，和妄求她同情心泛滥，由此两点可见，他是真的不了解贵妃。

“这只是一件小事，但今日能为了利益将干儿子塞进去，第二天难保换的就是别人的钉子。交到本宫手上来的事儿，必要用雷霆手段，震慑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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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娴做不到封建社会的无情。

四十板子打下去，跟打到死也没分别了。

容贵妃：“现在也很嫌弃。”

而很快地，姜娴就见识了贵妃完)

姜娴懂了。

姜娴不着痕迹地问起：“这处和送到建章宫的账本略有出入，还有漏掉的地方。”

他只字不提这一点内情，想勾起贵妃娘娘一点同情。

“本宫点了十个人去小选当日当值，递上来的名单换了一个人，说是原来那个生病了，本宫去查，却是你收了好处，把本宫要的人弄下来，换了他的人上去，”容贵妃一顿，问：“二十板子赏下去了么？”

作为古代原住民，贵妃的确不心疼一两条人命。

所以姜娴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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