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3/4)111 罪臣长子科举入仕记
“殿下仁厚,怀慈而忧,让殿下担忧是臣的不得已为之,请殿下海涵。”高永清笑而长拜。
误会解除,太子的紧绷状态也就此卸下,对卓思衡的爱敬之情溢于言表,但仍对这安排有不解之处,问道:“可是既然二位如此,不更应该避嫌少些往来,卓侍诏为何让御史台加入考课?”
高永清自然清楚卓思衡作何打算,温言道:“殿下有所不知,避嫌太洁反倒会使人侧目猜忌,更何况我与大哥都以纯直秉正立身于朝,如果私怨太盛,倒教人觉得名不副实,遇事只顾私怨却不谅国体。当然,这只是其一,其二则是此次大哥手握权柄太重,难免使人侧目,嫉羡者有宿怨者也有,御史台能分担些权责,也给大哥施展留些清议的余裕。”
“还有一点,我需要一些时间。”卓思衡说道。
这便是高永清也不知道的缘由了。
“我自四方游历,见许多人才埋没于乡野,郁郁而不得志,其中有人是科举出身,也有芝麻小吏,他们不能得有所用,问题诸多不可一言而蔽之,但我想该给这些人一个机会证明自己能够造福一方。我一路走来,许多村镇乡野之间往往天差地别,一垄田畦相隔,两地百姓的日子便相差甚远,有的食不果腹,有的安足乐业,若水土一致,便是地方官作为与非的根由……吏部是天官,高高在上,想做到自上而下知晓举国官吏优劣品行而不受蒙蔽实在太难,自己走过的土地见过的乡情总归心里有数,我办事即可,若有问题,不是还有御史台的高大人在么?再不济,他还可以去请示门下省的太子殿下。”
卓大人说得很有道理,可沈崇崖觉得这样一来实在没有主心骨,又问:“那大人是想去做什么?下官如何可以在情况紧急时寻到大人?”
卓思衡只是笑笑,却也不再缀言安抚,只道:“除了考课,我还要负责铨选,这次出行正为此事。只是个中细节不方便讲太多,你且放心,我已告知高大人考课一事事关重大,他作为御史台官吏应从旁协理,他不会高壁而观的。”
七月乡间农陌皆沃,虫鸣草香顺着乡间土路去到四面八方,油亮的阳光晒干夏日暴雨后的泥泞,晨起行路脚下身上都干干爽爽,可到了午后就难免不耐溽热,衣衫后背都是狼狈的湿痕。
卓思衡牵着的马不比他情况好到哪里去,七月灼热的午后人畜都是发蔫,马儿口渴,总忍不住想去嚼两口道边多汁的鲜草,卓思衡拉扯得费力,自己也是热得汗如雨下,看了看日影,恐错过此行的目的,只好干脆一狠心,答应给马多吃些本地特产味道酸甜宜人的沙果,然后不顾马的嘶鸣抗议,一步跨上马鞍,朝目的地加鞭疾驰。
北地不比南陆,河网密布有船可及四方。自中京府向北至宁兴府一路西北四州,虽由运河连通,可其余江河入夏少水不宜行船,若要去非运河沿途的城镇,只能走下船来,商旅多租马赁车,百姓行人则搭乘便宜的私驿大轮车出乡返乡,同样便利。不过卓思衡在出行前经过慎重缜密的考虑,麻烦宋端替自己弄了张宋家商号的行旅牒文,但凡经过城门关隘,他都将自己官府的官牒收起,只用客商的那个,号称是宋家商号的一位脚商,去到
这样的脚商在北方极为常见,只去到内陆较为闭塞的地方收些当地特产和农物,或是跟哪处村镇订些农林货物,预付款项,回去后再告知商队来取。呼延勇在起初做商队学徒时也是由此做起,他经常讲些其中门道与故事,于是卓思衡也能作假乱真,一路行来有模有样,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入了丰州的伊津郡。
可是他要去的地方离郡府太远,是其治下七县之一的霞永县内一处叫玄鹿乡的地方,自县府出来,卓思衡跑马大半日,才勉强看见里堠上标注了自己的目的地。
此时已是人热马乏,卓思衡牵着马,到只剩细细一捧的小河沟里饮足水,自己也将水囊里最后一口饮尽,不过前面豆田遍布,玄鹿乡所产菽豆闻名遐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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