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很惭愧。”

祭坛之下的老者颔首，静静的等待来自主持者的命令。

“只是睡了一觉而已，竟然到这种时候了吗？”

影子的痛苦，那些被太阳照耀着的人永远看不到。

第五百八十一章 想要赢

如此疲惫。

他说：“之后的事情，不，应该说：‘胜负’，就交给你们了，潘德龙。”

“我已经老了，潘德龙，再也没办法前进一步。”

远方吹来了潮湿的风。

“开始了吗？”他问。

“我保证，我们会赢！”

寂静里，潘德龙想要移开视线，不忍心在看自己的挚友如此狼狈的模样，可某种力量不容许他移开视线。

“是的。”

无数次尝试和祈祷，却只能到此为止。

在肃然中握紧了兵器。

“你会赢的，米歇尔！”

米歇尔低下头，宛如乞丐那样的卑微祈请，他说：“请你们，帮我赢过他。”

“原本以为，我可以支撑更久的……看来我真的老了。”

祭坛之下，老者潘德龙的肩膀一震，忍不住踏前，瞪大眼睛：“还请您不要轻言放弃……”

哪怕用尽最后的力气，也无法跨越那一道看不见底的深渊。

也不许他逃避这样的请求。

但是，这已经是自己的极限。

“纵然现在能和他打成平手，也并不是因为我的才能和努力，而是已经用尽了一切下三滥的方法。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一切手段……”

“我没有放弃——”

潘德龙愣在原地。

不论是成果，是地位，是身份，还是心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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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歇尔恍然的低语。

自祭坛的束缚中，米歇尔抬起浑浊的眼眸。

也从未曾这样的渴求过胜利，哪怕是最卑微和最渺小的胜利都好……

等待许久的卡车轰然一震，向着前方的地狱狂飙而出。

不容许他去轻蔑那个消瘦又疲惫的男人。

“在我老死之前，让我再试一次。”

米歇尔平静的说，“从以前到现在，我从来都没有赢过他哪怕一次。”

如此，饱含屈辱的，承认了这个血粼粼的事实。

在昏沉和黑暗之中，米歇尔自祭坛之上睁开眼睛。

“我这一辈子，输了无数次，可唯独这一次……我想赢！”

“但是，你们还有未来和可能。”

“下雨了啊……”

每一次搏动，都令痛苦的血丝自在米歇尔的眼瞳之中延伸，重叠，将那一双苍老的眼眸覆盖成猩红。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本来以为经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可以将那些卑微的过往忘却、抛开，让一切变得轻描淡写。可如今，回忆起来竟然是如此的痛彻心扉，如此的……不甘心！

世界沉浸在血色和火光里。

无数尖锐的荆棘和树根从他的躯壳中刺出，盘绕在这代表神明之位的宝座上，最后一根根的没入了地面和石板之中，将他和这诺大的神迹刻印连接为一体。

“是的。”。

在祭坛之上，那个炼金术师说，“我并不是米哈伊尔的对手。”

从未曾这样厌恶失败，哪怕再渺小的失败也无法接受。

占据天空，宛如将整个世界都彻底点燃了。

潘德龙昂起头，坚定的像是要宣告真理一样的告诉他。

在寂静里，只有厚重的钢铁和石壁之外传来的细碎声音，滴滴答答，好像绵延到时间的尽头那样，永无止境。

回顾一生的不甘和悲愤，那些鲜明的记忆竟然已经尽数被苍白的败绩所刻满。

于是，黑暗的深处传来了厚重的脉搏和心跳，宛如海潮那样。

自这一刻起，决定地狱归属的战争，开始了。

米歇尔轻声呢喃着，无力的垂下了头颅，好像就连支撑脖颈的力气都没有了。

奋尽全力的追逐，用尽所有方法去挑战，最后只能满怀着苦果和伤痛沦落深渊。

米歇尔打断了他的话，平静的告诉他：“潘德龙，我还没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