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后，他们渐渐看到了对岸的轮廓。

那道播报声在黑水上空响起：“黑水试炼，过关者：焉九、殷时。”

焉九半蹲下身，抬手拍了拍他圆溜溜的大脑袋。

他将一只玉瓶稍稍倾斜，鱼食撒入黑水，溅起朵朵水花。

焉九果断纵身一跃，带着长离跳上宽阔的鱼背。

当他们靠近岸边时，鱼食也差不多用尽了。

他第一反应不是起身，而是四肢张开，死死抱住鱼背。

殷时也很激动, 他在鱼背上趴得四肢发麻, 此时最大的心愿就是重回陆地, 直立行走。

殷时一听，一双眼睛顿时变得亮闪闪的，“我们是第一？”

长离突然反应过来，“我们刚刚是不是都没听到过播报声？”

他家小剑灵，果然不同凡响。

焉九将一只玉瓶倒吊在鱼头前方，鱼食落下, 六须鱼便探头去吃，不知不觉就往前游动起来。

那个眼熟的圆滚滚鱼头破水而出，朝着焉九张大嘴巴，露出两排银光闪闪的三角尖牙，锋利又整齐。

焉九一手拎剑，一手提起殷时的后领，动作轻盈地跳上河岸。

跟它的速度相比，之前两人划船简直就是龟速。

“回去吧，一路辛苦了。”

六须鱼用一双黑豆眼看了他们一眼，甩甩尾巴，在四溅的水花中一个翻身，重新钻回了水底。

“啊啊啊——”

她开口道：“焉小九, 我们以后也搞个坐骑吧，不拘是地上跑的, 还是水里游的……”

万一这祖宗一个不高兴把他甩下去，他可没地方哭。

这一瞬间，焉九以灵力为绳，一把套住他的腰，将人甩上了鱼背。

鱼背湿滑，殷时当即摔了个大马趴。

长离第一次乘鱼而行，新鲜极了, 恨不得能合影留念。

殷时死死扣住船板，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额角渗出些微汗意。

长离若有所悟，这场试炼就如修行，大道三千，各有所长，最后却是殊途同归，抵达彼岸。

当殷时心慌到快要喘不上气时，一道水波由远至近而来，一路延伸到焉九的船边。

趴在鱼背上的殷时惊恐抬头。

这时，两艘小船齐齐发出“咔嚓”一声，从中间断裂。

殷时犹如看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热泪盈眶道：

焉九：他还是第一次听见灵剑需要坐骑。

之道，自然不能中途改弦易辙。只要实力够强，杀到六须鱼心生惧意，也能为之所用，这是另一种道。”

焉九熄灭炉火时，船身已经薄如白纸。

焉九答应下来, “其实掌门的鹤就不错, 既能当坐骑, 也能当储备粮。”

等等，他听到了什么？

在鱼食投喂的激励下, 六须鱼游得飞快, 长长的水波在它身后蔓延。

归元剑宗的弟子胆子都这么大的吗, 居然公然觊觎掌门的鹤。

薄薄的船板终于到了极限，再也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

殷时不自觉地尖叫出声。

“鱼崽，我等得你好苦！”

悠远的声音在空中荡开，传往黑河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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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时当即打了一个哆嗦，他的余生恐怕都要在万法宗内思过了。

六须鱼眷恋地在河岸徘徊，不知是舍不得人，还是舍不得那鱼食。

六须鱼嫌弃地甩了甩鱼尾, 吓得殷时迅速闭嘴。

“哗啦——”

长离激动道：“焉小九, 我们快到了！”

焉九点点头，“看来我们是最早通关的。”

对于一只旱鸭子来说，没有比现在更加紧张的时刻了。

殷时这时候也不觉得它丑了，只觉得它的圆脑袋可亲又可爱。

若是他敢把师尊的爱鸟当储备粮……

想当初他不小心薅秃了师尊养的翠心鸟, 被罚闭关思过一个月, 又抄了《爱鸟手册》一百遍, 差点没把手抄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