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和远离人群的“海娜”没什么关系。

《银槌日报》连篇累牍地报道了下雪的事情。

宁灼没废话，随手按了一下旁侧的按钮。

然而大概是手熟了一些，小白这次成绩比上次更出色。

宁灼还是那个字：“打。”

带着雪晶的沁凉空气兜头兜脸而来，涌入肺里，像是把身躯从里至外淘洗了一遍似的。

他再冒头时，已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脑袋上扣着一顶黑色的报童帽，怀里抱着一件厚厚的外套，嘴巴里呵着厚厚的雾气，不由分说地从后合抱住宁灼，把他禁锢在了这一片温暖里。

宁灼拍了拍身侧：“坐。”

他低头问小白：“第一次？”

他实在很讨喜，宁灼又是一副要留下他亲自培养的样子，这么一来，大家自然而然地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半蹲下来给小孩戴隔音耳罩时，宁灼状似无意地问：“学过吗？”

10米的距离，7环圈的直径只有595。

小白不说话。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干这行。以前我收留了一个人，他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我也劝他去上学了。”

小白没听见，仰着脸问他：“是好还是坏啊。”

团，还是坚定不移地缀在宁灼后面做小尾巴。

脚下踩着的是不见底的深渊，哪怕是不恐高的人，往底下看一眼就要眩晕。

小白好奇地去看五十米开外的靶子：“没有。”

宁灼那稀薄的良心隐隐作痛，没再带他练拳，而是带他去了靶场。

他甚至打出了一个103，一个109。

宁灼给他换了一把气手枪。

宁灼这回是真真正正地诧异了。

宁灼的嘴里呵出薄薄的雾——他体寒，连口腔里的热气都是稀薄的。

他看他开枪轰“海娜”大门的时候挺果断的。

小白犹豫也不犹豫，一屁股坐下。

可小白一点也不怕。

这一天，下了一场薄薄的初雪。

那边传来了悦耳的电子报靶音：“99环，10环，10环，98环，10环。”

趁他不在，宁灼出了基地。

小白举着胳膊练了一会儿姿势，就有些吃不消了。

昨天的酸痛疲乏还没有褪去，他意意思思地瞄着宁灼，露出了一点想要偷懒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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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看样子喜欢这项新游戏喜欢得要命，眼睛亮亮地瞧着他，等待着一个夸奖。

几分钟后，小白从基地门口探了个头，看到宁灼坐在万丈悬崖边，两条腿搭在外面，便又缩了回去。

但让宁灼来看，这小东西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无形的尾巴都快扫出小旋风来了。

宁灼不夸人，只抽出靴子上别着的短鞭，用鞭梢敲了敲他的耳机，算是鼓励。

管他是真是假，宁灼给了他一把手枪，简单教授了技巧后，就站在一边，看他如何发挥。

这片封闭空间像是有了生命，开始缓缓移动。

宁灼抬眼看他：“‘没有’？”

他深深呼吸一记，找了个地方坐下，把自己的身与心一齐放空。

小白正在享受这难得的放风时间，闻言眉头微微一跳，不大置信地看向宁灼：“上……学？”

“真没有。”小白把视线挪了回来，展颜一笑，“第一次还是看宁哥打枪，现学的。”

“嗯，上学。”

“海娜”今天包了饺子，小白被闵旻抓走，让他来决定“到底在饺子里包花生还是辣椒”。

他们脚下的地砖向前一块块缩进。

整个城市为了这场难得一见的雪陷入了狂欢。

原本30米的手枪靶场拼凑、重接，变成了一个10米的气枪射击场。

宁灼看他一眼，说：“等春天来了，我送你去上学。”

小白只好一手支住胳膊，不叫它掉下来，用左手握紧枪，连扣五次，一次性清空了弹匣。

这天气实在是冷，小白是个英挺清俊的胚子，被寒气一煞，看起来愈发唇红齿白。

一年中，银槌市能低于零度的时间少之又少，雪更是三四年才能见到一次。

不仅是不怕，还荡着脚，没心没肺地冲着宁灼笑。

宁灼不为所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