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默不作声。

沈芙掰着手指算了一下，不客气道：“这么说来，我才是罪大恶极的那一个吧，你那发病率跟我这一比，算什么呀。”

许贞听完之后愣了愣。

沈芙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急促剧烈的语气。

还是和以前一样，依然是那个薛定谔的概率，医生说他没有发病的迹象。

并且他也不能保证自己治疗途中不会出现闪失。

足足过了有十分钟，沈芙才终于又开口了：“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我有可能活不久了。”

“我的身体现在很好。”沈芙道，“我每天早睡早起吃好喝好，也会定时去做体检。说实话，现在就算又重新复发，我也不怎么担心了。”

她的寿命是打了折的。

沈芙挂了电话，长松了口气。

然而他没想过，沈芙的病情居然如此严重。

但那次住院让她明白了，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像正常人一样，按部就班地活着。

他们是同一类人。

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沈芙一见钟情了。

以前的她害怕复发，是怕自己没钱治疗。

但这一打岔，他沉重纠结的心情倏然轻松了不少。

但那样可能会耽搁沈芙。

他急切得连带着嗓音都带上了风的音色，向不知道谁吩咐道：“帮我订最近的机票回海宜。”

联想到沈芙以前过的那些日子，谢之墨感觉他刚才那番发言，在沈芙眼中估计和“何不食肉糜”没什么区别。

她忽然顿了一下，揣测道：“还是说你现在没钱去看医生了？”

他可以接受治疗。

“对不起，姐姐。”他又重新认真道了一次歉，“是我钻牛角尖了。”

许贞给他推荐了一个心理医生，对方给他制定了一个漫长而又枯燥的治疗方案。

这个又不是说你害怕它就不会复发了，她又没办法控制。倒不如索性当它不存在，快快乐乐过好眼下的每一天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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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之墨低低呢喃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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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既然他没有发病，为什么还是无法控制住那些阴暗自私的想法。

生来就是不完美的残次品，无人在意。

谢之墨直接推开门，向外跑去拦下一辆出租车，飞速报上机场的地址。

现在又不缺这个钱，她怕什么？

沈芙看他终于想明白了，总算放下心来，转而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他从未向许贞倾诉过这些话题。

谢之墨：“……”这倒不至于。

原本她和大多数大学生一样，都是想着毕业后找个好工作，然后脚踏实地一步步努力往上爬。

他转而关心起沈芙的病：“你的身体现在……”

这场病直接改变了沈芙的整个人生。

现在，立刻，马上。

谢之墨：“现在。”

尽管他家里一团糟，但谢家在金钱这方面没亏待过他，都是任由他花的。

“谢之墨，不要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沈芙一字一顿道，“知道自己病了就去看医生，去好好接受治疗。”

沈芙这一番话下来，谢之墨突然觉得自己太矫情了。

他知道沈芙生过病。

她缓慢地说：“我没骗你，是真的。我大学的时候生了一次重病，虽然手术很成功，但医生说之后还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性会复发恶化。”

她说他的确病了，但不是生理上的生病。

又或者说，在意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沈芙：“嗯？”

可现在他已经到了无法判断自己的想法是否正常的地步了，破天荒的，他将近些日子的念头一股脑地诉说给了许贞听。

谢之墨总算出声了，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他迫不及待，要回去见他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