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附和声。

老安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茶叶，他仰头喝口了水，清清嗓子接着道：

“地址。”

寒风冷雨里待过，车内的温度就格外温暖，黎冬满身雨水，局促不安地坐在副驾驶上，身体因为冷气侵蚀，控制不住地轻颤。

祁夏璟解锁手机，对话框里是徐榄发来的新地址，他抬眸，看向眼前旧楼四层新亮起的房间，眼底浮现点意味不明的情绪。

她终于被迫接受现实。

他懒懒回复，靠着椅背从卡槽里拿出遗失的铭牌，放在指尖细细把玩，看着照片里的女孩，一贯的无所谓态度，

几个趴在桌上的学生抬头，睡眼惺忪。

“请你在路边把我放下，主任那边我会去说，也请你以后——”

兄弟之间不必多谢，徐榄上来就是一通啰嗦：“老祁，原定的房子出了点问题，房东说他还有另一处房产，就在咱们医院附近，问你能不能先凑合一段时间。”

两人从高中到大学都是同学，毕业后又成了同事，这次祁夏璟特意抽时间跑回h市，就是为了徐家老爷子的病。

窗外雨势不减，淅沥落雨声在温暖安静的房间滴答响起，无疑是最好的催眠曲。

“穿上，头发上的水别弄脏我的车。”

他像是得心应手的猎人，在这场胜券在握的对峙中，泰然自若。

封闭的空间内，两人之间不到一臂距离，黎冬闻到外套上似有若无的乌木香，脸色又苍白一分，神经绷紧。

柔软的床面下陷，她将脸迈进被子，闻着被单上熟悉恬淡的雏菊淡香，躁乱的心绪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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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夏璟回来了。

颇有兴致的眼神肆意打量。

“报告，”坐在空位前的黎冬被日常被点名，起身开口，“他说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烈日当空，蝉鸣蛰伏在叶片下聒噪，五十人的班级闷热不堪，头顶转动的风扇发出嗡鸣声。

困意卷席而来，黎冬抱着被子闭上眼睛，梦境随之而来。

时间回溯到那年高二盛夏。

丢在卡槽的手机震动，是徐榄打来的电话。

车内重归寂静，外套被随手丢在座位上，内胆湿漉漉的。

“懒得再搬，麻烦。”

这是祁夏璟今天

黎冬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湿答答的长发用干发巾包着，带着浑身的湿热气，疲惫不堪地躺进大床。

“到底行不行啊哥，我这着急去看我爷呢。”

略显忙乱的车门关闭声响起，高挑纤瘦的人从副驾驶离开，背影迅速隐没在雨幕中。

“就这个吧。”

良久，黎冬毫不意外地败下阵来，妥协地开门上车。

“时间就是生命，差一分一分就是几百上千的人，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天都至关重要，听懂了吗？”

黎冬住的位置离医院不远，十分钟后，保时捷在老旧的小区停下。

“不舒服？又是晒太阳头晕那一套？”

祁夏璟后背靠着车座，姿态闲适，许久后收回看向楼栋口的视线，余光瞥过满是水的座椅，指尖轻敲几下方向盘，懒得去管。

下午一点是最热的时候，台下学生昏昏欲睡，讲台上的老安写完公式板书，转身将数学试卷丢在桌面，发出砰地一声。

“我再说一次，别看你们刚文理分科、就觉得离高考还有很久，晚点再努力也来得及。”

七月底的气温燥热，本该是放假的时间，但三中作为省重点，在文理分科的重要阶段，当然不可能让学生玩两个月，期末考试刚结束，就迫不及待地把人喊回来补课。

“听懂了——”

“休息十分钟，下节体育课老师有事，换成化学，”老安视线在台下扫过，停在烈日窗边的空位上，皱眉道，

“班长，祁夏璟人呢？”

“黎冬。”

空荡无人的卧室静悄悄，只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

祁夏璟转身拿起后座的外套，不由分说地丢过来，关紧车窗后发动汽车，语调懒散：

她觉得不能再任人摆弄下去，轻轻吸气，拿起外套还给祁夏璟——接触过她身上的位置，已经满是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