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突然说去旅行？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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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他还是觉得毫无头绪，她的状况很差，越是这样，我越怕给她添麻烦。

他静静靠在床边，她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灵魂的倾吐来得太过突然，她根本无法承受这种袒露。若说与常人这样倾吐，尚是卖弄伤痛的惯性作祟，然后赚来一些陌生的怜爱。那对他，她到底渴求什么呢？

陈川霖就是他们那个遭天杀的老爹。

但是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她一直把我往外面推，我也确实没有理由守在她身边。

对，kk也举起酒杯，敬有自知之明的疯子。

我一直觉得吧，陈满特像那种森林里的野生小动物，沉思片刻后她说，古灵精怪，但是非常警惕，所以很容易被吓到。你得循序渐进，特别有耐心。

陈锐星也举起饮料杯，三个杯子狠狠撞在一起。

送走kk之后，时间已经不早。陈满觉得自己很困，于是洗了澡就要上床睡觉。过了一会儿，她想起自己还没吃药，于是喊来他帮忙。他站在橱柜前，照着那些药片的名字一条条搜索过去。文法拉辛、佐匹克隆、奥沙西泮生疏且拗口，都是精神类药物。

我想知道，他说，想知道你的感受。

什么？她有些错愕。

那天找你茬，也算是一个小测试吧，她说，我一开始答应配合她演戏，要把你赶走，是因为她说不想见到你。但后来我发现你确实变了挺多。最主要是，你没长成陈川霖那样，太他妈难得了。

他差点又把砧板砸地上了。

他忽然打破她的遐思，开口说：陈满，我们去旅行吧。

吃这个，有什么感觉？难受吗？他看着她吃下去，突然问。

们还有自知之明。陈满举起酒杯。

然后他拿了她说的那种白色小药丸，就是kk那天喂给她的。

她有点讶异，问这个干什么？

慢慢来吧，她顿了顿，神色有些难以察觉的凝重，你尽力去做，别的只能交给时间。

就春节过后，他说，我查了一下，泸城附近有雪山两日游。

不是有个什么说法么，他挠挠后脑勺，和朋友旅行，会让你重新认识这个人。不如我们从头认识吧。如果你觉得我这人还不错的话，可以把过去都说给我听。

她突然语出惊人：你们昨天睡了？

我的老天爷，简直通灵了。他忍不住说。这句话不知戳她什么笑点，她笑得前仰后翻，惹得陈满也探头进来看。两人心照不宣地将她打发走。

她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很久之后她才开口，每种药都不一样。佐匹克隆很苦，是天下最苦的药。吃文法拉辛和戒掉文法拉辛都很难，建立耐受，然后又要戒掉这种依赖。看过吗？男主戒毒，感觉天旋地转，看到婴儿在天花板上爬，就是那种感觉。但最怕的不是这些，最怕的是换这个药没有用，所以又要从头来过。那时候你会特别恨自己，恨自己没用。

他很诧异，她竟然也是这么觉得。

酒饱饭足，厨师理应休息，而吃客去洗碗收拾。陈锐星和kk凑在厨房里，他抢过活儿干，kk也就抱起双臂看着他。

别紧张，她没跟我讲，她笑，但就是搞乐队久了，这档子事儿闻都闻得出来。

她接着说，我不会问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但你要是对她不好的话，你就死定了。他转过头，看到她的眼睛很认真。他知道她的死定了，真的就只是字面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