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你要那个 base的地址，就是你停了帆船的地方，等我收了工，可以让俊仪带我去看一看。”

夜这么浓，月光照着雪，雪反射着月光，将她洗净铅华的脸照得十分明亮。

“拍完吻戏后，再返回来补上之前跳过的几场暧昧戏。”栗山口吻平淡地安排：“你们现在看对方的眼神，都到位了。”

应隐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判断。

“你还是老样子。”应隐站不住了，在雪地里蹲下身，如在edward游艇上的那晚，她蹲在他的床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喜欢的他。

“新年快乐。”应隐又说了一遍，笑了起来：“你还好吗？”

原来人的心跳，在坐着的时候、在什么也没做的时候，竟也会突然快至一百八。

前妻窥探、被村民孤立、被混混调戏，她才可以的痛尹雪青所痛，惊尹雪青所惊，惧尹雪青所惧。

“我不太好。”

商邵手中的烟灰扑簌落了。

原来跟他告别的感觉是这样的，并非那日在港·3上的平静平和。那时，她还有十年，还在期待着十年后，时过境迁，她和他再会。

他以为她想通了，即将回来。

换好，她拨了一个视频出去。

她要道别了，她身体里死死抱着商邵的部分，要被丢掉了。她已经失去力量，精疲力竭，将要商邵一起被丢掉。

栗山的眼，看人是一把尺，谁的状态差了一道缝隙，他都看得透，他都有耐心等，有方法磨，一双苍鹰般的目注视一切，一双苍鹰般的手设计一切。

他的模样还是很英俊，只是消瘦了些

手机震动，弹出视频请求，那上面的名字陌生。

他的目光，会不会太贪婪？他克制着自己的眼神，可是目光久久不愿意挪开。

在镜头中，他们的眼神终于缠烈，躲不开，化不掉，在空气中触一下就轻颤，移开一分便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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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太多想问。他没有别的可问。

唯有这一句，那么安全。

因为这一句，应隐一直微笑着的脸，险些落下泪来。

她自始至终地笑着，像个妹妹仔。

商邵勾了勾唇：“新年快乐。”

“我发给你。”商邵的指尖冰冷，莫名而细密地发起抖。

她堪堪忍住，像是被冻到了似的，吸了吸气，“我也是。”

腊月二十九那天，收工，栗山给全剧组拜了年，通知明天拍到下午四点后大家一起过年。人散了以后，他单独留下姜特和应隐，说：“明天拍吻戏。”

“应隐……”

明天就是大年夜，小木屋里也张灯结彩，俊仪下午剪了窗花，贴在总是雾蒙蒙的玻璃窗户上和墙裙上。春联和福字等到明天一早贴。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她问。

应隐怔了半晌，没说什么，点了下头。

“没什么，今天收工晚，明天一早六点开工，要拍到很晚。想到是过年，要跟你说新年快乐。”应隐一五一十地解释着：“新年快乐，商先生。”

一切该牺牲的，都是能牺牲的。仁慈，是最大的灾难。

“怎么了？”

【隐隐今天上班但有空】

她会忘记爱他的感觉。

“商邵。”应隐叫他的名字，脸上带着些微的笑意。

他料想她是喝醉了，深深地吸气，屏成薄薄的一息慢慢地匀出后，他用平静的脸色点了接通。

现在，没有了。她不再期待十年以后，也不再期待见他。

应隐卸掉了尹雪青的妆，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那件绿色大衣，在德国时anna买给她的，像绿色的玫瑰。

应隐的手停在心口。那里空空荡荡的，似有穿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