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自重逢以来，宋阮第一次认真的看。

听到他走过来的动静，她匆忙抬头，却看到他又转身离开。

扭头，看神情微微错愕的她。

可他只是走到门口，修长的手指转空调的档次。

卸下那些不合适的宽大衣服，她的身影显得尤为单薄。

“没有什么？”

她在揭自己的伤疤，同时也在攻击他的悔痛。

“再上一句是，那些老男人捅你的时候你痛不痛……”

沉觉早就发现了，原本她只到自己的胸口，可那天在营地帐篷，她微微抬头就能够到自己的下巴。

“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找别人借吗，逞什么能呢？”

她轻轻摇了摇头，眼里甚至含笑，“你说宋阮，你他妈对得起我吗？”

他一拳砸到身后的墙体，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之后，两人陷入非同寻常的诡异寂静。

宋阮在里面看到小小的自己，毫无威慑力。

他眼神锋利得要杀人，脸上泛起铁青，胸膛被什么顶撞着，一起一伏。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头顶笼罩下一团阴影，她就噤声了。

他发狠盯着她看，短发有些凌乱，略略遮住眉眼。

以为他要走，她无意识站起来跟着走了两步。

上一秒还满是不甘的男人变得哑口无言。

只是此时浮上一层愠色。

沉觉回来的时候，她依旧坐在床边，秀发蓬松，露出半张白嫩的小脸，抱着臂，似乎有些冷。

下巴被轻轻握住，被迫抬起和他对视。

她是要告诉他，当年他所说出的每一句恶言，她都记得十分清楚。

脸庞的温度逐渐攀升，她觉得不舒服，偏了下脑袋。

良久，她深吸口气，抬头露出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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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尴尬，也有点抱歉，但又忘不掉下午他那样突然发作的吼自己。

眼前晦暗的光影晃了晃。

“我要睡觉了……”

“没有。”

“你还记得你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他眼中的浓雾突然散开，视线变得没有焦点。

他兀自低笑一下，声音低低沉沉的，十分蛊魅。

“宋阮，你还是不肯认我吗？”

她又不傻，当然听得出来他在嘲讽她。

光模糊了些他硬朗的五官线条，掩盖不住倦怠，可黑眸里的情绪压抑又浓烈。

“没关系的沉觉，我能理解你。要是当年我也亲眼看到你和你姑姑阿姨什么的脱光了在床上，说不定会更口不择言。”

浓密的黑发垂落在两侧，显得她的脸越发小。

“上一句是，你就非得这么贱，去爬别人的床……”

自得其所。

“我当时没意识到我挡了詹醒的位置，而且我一直都有给救援队打电话。”

下午雨中推车那会儿，她宁愿打电话等迟迟不来的救援队也不肯要他的帮助。

完美的三庭五眼比年少时更具有侵略性，肤色也比那时候黑了些，熟悉的狂傲妖邪还是昭然若揭。

说着欲转身，一把被人拉了回去，清新的香皂味扑了满怀。

在室内呆了一段时间，她唇色润泽，脸颊泛起红晕。

想到初初见她时的一头金发，如果不是她

她忽然觉得奇妙，歪了歪脑袋，问他：“原来都过了十年了，那时候大家都没张开吧，你就不怕认错人？”

“我骂了句粗口。”

现在这种氛围，她别扭矛盾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