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却是狠狠地攥着胸前的衣衫，上身弯曲下来，几乎半折迭着趴在一双失去功能的腿上，佝偻的脊背随着咳嗽一颤一颤的，像是随时都会散掉的架子……

欧少卿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平叔，你说我在毁了季叔叔和季阿姨之后，又怎么能毁了季夏呢？他曾经是那么美好……”

欧少卿用力的捂着嘴唇，难以压抑的咳嗽声从指缝中传出来。

欧平的话到底没有说完，欧少卿的眸子凝望着窗外的阳光，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宁静，恬淡：“平叔，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欧少卿说着，淡淡的容颜上出现一抹本不该出现的释然：“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十五年。”

“欧少卿，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告诉你，我恨你，我恨你，就是你现在死了，也无法弥补这些年我受的罪。”

为什么不告诉季少，要是季少知道……”

“这些年，我真的很累，好几次我都想着死了算了，可是一想到季夏，想到季夏对我的恨，我就坚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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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叔，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就是靠着心底的那份愧疚活着的。”欧少卿的目光淡淡的，像极了这个人，空洞，淡漠。

欧平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欧少卿也不会听进去，微微摇头之后，颤巍巍着脚步，走出了书房。

站在一边的季夏不由得看的呆了，不过，也就仅仅一瞬间，季夏就暴躁起来。

欧少卿靠着椅背的身体突然紧缩起来，放在薄毯上的手迅速抬起捂住口唇，难以压抑的咳嗽声几乎在瞬间充斥了整个书房。

“真贱！”季夏站在一边嘟囔了一声，无奈屋子里的人根本就听不见。

“少爷，季少只是不知道实情，你又何必再隐瞒下去。”欧平的声音像是被风吹过，没有在欧少卿的心上留下丝毫波澜。

“少爷！”欧平动容，欧少卿这些年过得有多么的不容易，别人不知道，他欧平却是一清二楚。

“平叔，季夏恨我，恨不得我死，这就是他的信念，是支撑着他活下去的信念。”

“我就想着，等季夏杀了我，或者毁了我之后，他的仇怨也就消失了，到时候我也就走的安心了。”

“咳咳……咳咳咳……”刚开始欧少卿还能压製，可是后来，却是根本就压製不住。

“咳咳咳……咳咳咳……”欧少卿紧闭着双眸，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大颗大颗的从鬓角滴落下来，消散在闷湿的空气里。

欧少卿像是陷入了回忆，清瘦的脸上现出温柔的笑意。

一丝红色从苍白的指缝间缓缓流出，滴滴答答的落在腿上薄薄的毯子上，瞬间染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