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里的狠劲儿又消退下去，就像巨浪躲入海下，伪装着岌岌可危的平静：“谢竹声，我想听你亲口说，我要听你亲口说——你喜欢我。”

谢竹声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可是有意无意，他一直在克制，在踟蹰，在犹豫……爱情是天平，他手里捏着的砝码少得可怜……他不敢赌。

后脑微微刺痛，谢竹声瞬间回神，睫毛快速掀动几下，惊惶地看向男人。

在这里，在这个世界，他一样无凭无依，身单力薄……这个恋综让他误打误撞地与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丝丝的联系，才让他想不起曾经入骨的寂寞。

陆深轻轻扯着他的头髮，嘴角冷冷勾着笑：“谢竹声，这时候都能跑神……你真行。”

陆深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就在谢竹声以为他马上就要亲下来的时候缓缓开口：“谢竹声……你真的喜欢我么？”

他声音低沉沙哑，仿佛被雪茄熏坏嗓子的绅士，紧紧盯着谢竹声的眼睛：“说出来，说给我听，好不好？”

他也真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啊，为什么总是这样瞻前顾后，为什么总是这样懦弱胆怯。可是这份缺乏底气的感情，他敢就这么捧到陆深面前去，递到他的手里去么？

他知道很不该，但总是不自知地消沉，忍不住思量，猜测陆深对自己的情意到底有多深，他如果太草率就抛出自己数量不多分量不重的筹码，会不会输得一败涂地？

忽然就失控。

——哪怕只是撞到一点点锋利的棱角，这一线蛛丝般的牵绊，一定就会悄无声息的崩断了！

喜欢吗？自然是喜欢的，喜欢的不得了，喜欢到常常很衝动地想什么都不要顾了吧，现在立刻就抓住他的手抱住他脖子拚尽全力亲上去，或者紧紧搂住他的腰，把脸深深深深地埋进他胸膛。

轻飘飘摸不到实处的感觉给他的阴影太深太沉，叫他不敢轻易就握上爱情。

所以如果，如果陆深只是因为恋综所营造出的特殊氛围和环境而一时错认了他自己的心意，那到时，已经泥足深陷的他又怎么才能单靠着自己爬出这滩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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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知道和世界断掉牵绊的后果了，也太恐惧那样的后果……那是，是明明很小可喊一声就能听见回音的出租房，是在满眼喜庆的超市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买菜回家准备烧年夜饭的人，而他被挤在角落，怀里隻抱着一桶泡麵。

谢竹声睁着眼睛：“我……”

他心念电转，复盘在车上、在刚刚……他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最多也就心里放浪……他确信自己的眼神不该招致这样强烈又猝然的爆发，那陆深是知道了什么，是为了什么缘故……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