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点下去，沈知意一下就松口气，眼中重新渗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很认真地说：“竹声……谢谢你。”

他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沈知意一直哀哀切切地望着他。

他和沈知意亲昵，里面有很大的情绪占比就是愧疚和怜惜。他真的见不得沈知意露出这样哀伤又无措的表情。

沈知意声音略微急促：“竹声，我还什么都没做，你不能一下就判我死刑。”

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不要说对不起。”沈知意轻柔地阻止他，“竹声，永远都不必和我说对不起。”

但……

他几次张口，没办法狠心说“不可以”，于是最后还是，轻轻点了下头。

谢竹声垂着脑袋，抿了抿唇：“这有什么好谢的……是我对不起你……”

刻意地疏远一个人，疏远沈知意，他也很累。何况是在镜头前，这或许让他，让沈知意，都会很难堪。

他得耐心再耐心，才能盼到水漫金山，翻覆一切。

朋友？嗤。

眼睛里露出雾蒙蒙的伤心：“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你做朋友……可是，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沈知意退了一步，耐心等水花平息。

雨声渐大，淅淅沥沥，好像要把心湿透润透，谢竹声胸膛里沉甸甸，不能遏製得被“朋友”两个字蛊惑。

他目送青年顺着屋檐下慢吞吞地走过去，最后消失在堂屋里，眼中就缓缓变了神色，清浅又真挚的温柔像海水退潮，露出底下深黑的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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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竹声心烦意乱，恍恍惚惚地回到堂屋里去，卧室门虚掩着，隐约有一点说话的声音。

山坳里聚起青色的雾，雨帘像天庭的流苏，细细密密地垂下人间，坠在阶前，溅起一点小小的水花。

平息了，水坑还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多出的雨水，好像没有不一样，好像又是面目全非。

风吹来，卷着水汽扑到脸上，谢竹声揉了下颈侧，微微偏头：“我……”

谢竹声呼吸微滞。

那就不要那么明显了吧。

谢竹声躲着他的目光，停了停，含糊道：“有点冷……我先回去加件衣裳。”

沈知意温柔又哀伤地望着他：“我们之前明明是那么合拍的朋友……竹声，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疏远我？我，我真的受不了……”

沈知意知道不能逼太紧，很善解人意地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嗯，你去吧。”

“我改，我都改。”他回忆着，垂下眼睫，轻轻咬住嘴唇，“我不会再越矩，你也可以不再对我好，但请你，千万不要再那么刻意的疏远我，好不好？”

这让他的负罪感变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