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姚华垂眼看水盆里自己的手，手指抬起来，水便立刻穿过他的指缝流下去，重新汇聚成清澈的一盆。

但他的反应是那样的平静……冷淡，好像沈知意舒不舒服他都无动于衷。

他不敢面对那个可能的事实，强装自然地撇开视线，看向空荡荡的堂屋门口。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谢竹声没有移动，微微眯起的眼睑遮住了他大部分的瞳仁，让他的目光显得竟然有些暧昧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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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青年就像这水，随便他们这些人争先恐后要把水紧紧抓在掌心里，可实际上，都不过徒劳而已。

他看向青年，谢竹声正忙忙碌碌找盘子，待会儿好盛放包好的粽子。他的表情那样认真，好像手上这件事此刻就是头等大事，任旁人心里揣着怎样的念头，都不是那么要紧。

季姚华端着泡米的盆子从厨房出来放到他面前，伸手勾过墙根底下的小板凳递给他：“八成是了，昨天那村长不就说要下雨了么。”

季姚华嘴上应声，偏头看了眼静悄悄的堂屋，无声地撇了下嘴。

季姚华斜睨着他笑：“那还要不要我陪你在雨里浪啊？”

谢竹声坐上凳子，叹口气：“不是吧，怎么这么巧，上周也是咱们第二天要走，头一天下午就下雨了。”

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吧！今天青年对他的疏远那么明显，让他怎么还能撑得住他的温柔微笑呢。

“嗯。”闻钥稍稍满意，扯了扯手里的线，“接着弄吧。”

“你哥和沈医生呢，怎么两人一回来就不见人了……”

早上太阳很亮堂，很红火，可到了晌午端，太阳光倒渐渐泛起白来，谢竹声蹲在厨房门口托腮望天：“云聚起来了，不会真要下雨吧？”

季姚华哼笑：“成，就是我自己要跟你玩，行不行？”

这个人真是……看着比谁都软和，比谁都容易被人搓扁揉圆，可实际上，他的心竟能那么冷，那么狠。

谢竹声撇撇嘴：“谁要你陪……”

是他草木皆兵还是自作多情？之前一时气话的时候也和陆深说觉得季姚华好像有点儿回心转意，可现在望着他的眼神，他竟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一语成谶！

“哦……”谢竹声垂着脑袋拨了下泡软的粽叶，“好了，差不多也可以开始包了。”

谢竹声跟他对视，心里头一阵惊跳。

季姚华敞着两条大长腿，手指在水里捞米玩儿：“谁知道我哥干嘛去了。沈医生好像是身体有点儿不舒服吧，刚说他进去躺一会儿，你在厨房忙，应该没听见。”

！”

他这人粗心，也发现了今天一整个上午沈知意的沉默，他不信谢竹声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