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夭寻委屈得胸口纠痛，他在楚家不管受了多苛刻的对待，都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委屈。

还是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有病的怪物，被嫉妒心折磨得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明知可能伤害他，却还是忍不住想靠近他，占有他，污染他？

“对不起。”

“我手疼……！”楚夭寻揉着手背，抽抽噎噎地打哭嗝，“你身上怎么硬得跟石头一样。”

脑海变得清明，他如梦乍醒，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多么可怕的事情。

剧烈的心痛在胸腔爆炸，痛意驱散了噩梦般萦绕不散的负面情绪，贪婪、独占欲、躁郁，还有蚀骨的嫉妒心。

百里明薄唇微动，心如刀绞，却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他是个明眼人，还会被人这样想抛弃就抛弃、想捡回来就捡回来吗？还会被人想骗就骗、想躲就躲吗？

“那天救我的人是你，帮我把吊坠找回来的人也是你，我想找你，想谢谢你，可你为什么要装哑巴？”

最最宝贝的、捧在掌心都呵口气，都生怕会融化的夭夭。

楚夭寻忽然恨极了自己，为什么不能揭开蒙在眼睛上的黑暗，为什么不能看清面前这个男人的样子。

“你只会说对不起吗？”楚夭寻睫毛一颤，又扇落一串儿泪珠。

眼睛好痛，身上好痛，手也好痛，心里最痛。为什么神明隻盯着他一个人戏弄呢？哥哥答应一辈子守着他又不要他，百里明守了他一辈子却不告诉他。

他竟然欺负了夭夭。

夭夭哭了，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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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他都决定一个人活下去了，可神明偏又和他开起了这种反覆无常的玩笑。

“夭夭……”

话音未落，只见楚夭寻捏紧拳头，在他肩膀上用力打了一下。

他不敢动，任那雪白的小拳头一记一记落在身上。可楚夭寻非但没消气，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对不……”

百里明慢慢抬起头，黑沉得映不出万物的眼睛，逐渐浮现出莹白的星光，那是楚夭寻在他眼中成像。

某种意义上，他也是个瞎子，除了他的夭夭，再看不见其它一切。

每说一个字，泪珠就砸下一颗。话音缘了呜咽，越来越模糊，可眼泪却越掉越凶。

哭音浓烈的质问，泪水在尖尖的下巴汇聚，滴落进两人交迭的掌心。大手包覆着小叶子样薄软的小手，掌心一起被濡湿，湿透的掌纹更加凌乱不堪。

他能说什么？说自己就是抛弃他的哥哥？恶名在外的百里明？

装成哑巴骗我对吗？”

“既然要装哑巴，为什么不装得彻底一点？既然……既然要做我的导盲员，为什么不坚持到最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