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眨眨眼，转过身背靠栏杆，仰头。视线随之转向头顶寂静的夜空。少女的手臂高高举起，五指摊开将视野中的漆黑分割成数块，她突然咧开嘴笑得放肆。

她没太注意，只以为温言是下去和他们交代什么事。没想到温言是下去拿烟。

“不错。”温言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要不要我再安排一回。”

江云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呛声：“好没好，你会不知道？”

温言背对她站在阳台边缘，靠着栏杆抽烟，腿边还摆着一个小小的，简陋的垃圾桶。他寻声侧过头瞥她，金丝边眼镜安稳地架在那张完美诠释何为斯文败类的脸上。

江云摇头：“不用。拿到澄的异能后，我可以把自己的能量转化成新获得的异能。”

他这样问也情有可原。江云的能力有个缺点。从他人那获得的异能和她自己的异能就像是几个相互独立的蓄水池。再加上获得初期能量水平不高，存储量太少，单纯依靠她自己储蓄非常缓慢，因此还需要异能原主来补充和饲喂。

江云愣了一下。她站直身体，伸出手去触碰这修长、干净、连指甲也修剪得圆润齐整的手。

夜色愈发浓重，楼顶的风变大了，吹得江云碎发乱飞，她把发丝夹回耳后，想着想着突然笑出声：“温言，我们可真像那种……嗯……狼狈为奸、处心积虑夺取主角能力、心愿是毁灭世界的超级大反派。”

认识温言这么久，江云从未在诊所和他周围见过任何烟草制品。温医生禁欲得堪比教派中最为自律的神父，和放纵这个词一丝一毫都不沾边。

江云离开屋子，站在楼道中认清方向后朝楼顶走去。走过楼道拐角时，她闻见了烟草燃烧的味道，烈得有些呛人。

“走吧。”

方才那场性事中途，江云有听到规律的脚步声离开楼顶向下消失，然后不到五分钟又重新回归。

温言没再说话。

温言等江云走到自己身边，没有骨头一样软塌塌地靠在栏杆上欣赏楼下车辆开走的画面，才悠悠开口：

指尖与掌心微触即分。

“弄好了？”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不是自己，同时侧身让路方便鹤启和他的手下先进来。

他竟然会抽烟？

手臂从头顶垂落，指向数米外的楼道砖墙。一道暗红光芒从指尖飚出，将那处墙面炸出人头大小的窟窿。

街拐角驶来一辆新车，无声滑停于楼底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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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没有回应调侃，他掸走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走到江云斜前方，手心朝上朝她微微摊开：

啪——

橘色火星在男人指尖明灭，夜风柔和，吹黯火光的同时，轻荡起他头顶略长的发丝。他今天穿了件淡灰色的长款风衣，夹着细烟的右手抬起架在栏杆上。外套袖口因此缩短，露出里边扣得齐整的衬衫袖口与一小截皮肉。

垃圾桶里已散落着十来根烟头，温言把手上香烟熄灭丢进去。他收起空了大半的烟盒，没有正面回答江云的质疑，反而抛出另一个问题：“出气了吗？”

她把那只手掌拍落回温言身边，同时加快脚步超过他。

它很美，在月下白得胜雪叁分。虽然很不恰当，但江云的大脑瞬间在自己少得可怜的古诗词知识库里翻出一句不合情不合理且不恰当的形容。

“爽了。”

“确实很晚啦。再不回去澄会不开心的。”

江云推开虚掩的阳台铁门，宛如梦中画面的场景映入眼帘。

鬼才信他不知道。在江云感知中，那片从顶楼罩下来差不多包围一整层房屋的精神力太过显眼。他自始自终都在正大光明、连掩饰都懒得掩饰地“听墙角”。今晚自己说了什么，干了什么，搞了克雷尔几回，温变态怕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