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2)111 杳杳归霁/奶盐
”他猜想。烧了五六天她都没吭一声,他一问,她瞬间就委屈了,哭声从鼻腔溢出来:“嗯……”“是不是在家里?”他问。苏稚杳抽抽搭搭喘息,肩膀耸动着,喉咙打颤“嗯”出声。“知道了。”他道,思考过几秒,又多言了半句:“乖乖躺着。”他熟悉的带有颗粒感的嗓音,融着夜色,一圈圈荡进耳底。苏稚杳听得迷进去,纵容自己沉溺在他带来的安全和踏实感里,呵出热气:“贺司屿……”“我在。”他轻声回应。她哭腔寂寂的,来来回回又是服软的话:“不要生我的气。”隔着电话,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猜不到他的情绪,只知道他一径沉默着,长久没有说话。苏稚杳昏头昏脑,心失重得仿若浮在高空。连通的两部手机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苏稚杳没忍住的抽泣,谁都没有发出声音。静了大半晌,突然间,他没头没尾地低语了句:“钓到了。”苏稚杳噎着声:“……什么?”“我说……”贺司屿停顿顷刻,嗓音含叹深长,仿佛是在对自己说。“你钓到了。” 奶盐苏稚杳在颓寂的深夜里高烧不退时, 美国还是早上八点。贺家老宅坐落于旧金山,临着私人海滩而建,花园占地百公顷的庄园式别墅庄严奢华, 气派得像中世纪城堡。餐厅欧式装潢,如教堂般浮华, 廊柱高至浮雕穹顶, 拖垂下巨大的波希米亚水晶吊灯,波斯地毯, 墙上挂着几幅考究的油画。自从贺司屿全权接管贺氏后, 贺老爷子便在老宅深居简出。贺家三儿三女, 三个女儿都在,两个儿子或去世或入狱, 在场的只剩一个贺荣,算上旁支, 六七米长的餐桌也坐得满满当当。贺家儿女平时各自忙于海内外, 只在特定的日子回老宅,近两月贺司屿的祖母病重,心血管问题,医生告知就这两天了,子女问讯赶来,待为老太太送终。不过这都是意料中的事,贺老太太身子骨一向欠佳,几年前病发就已在鬼门关走过一遭, 活到今天, 也算是上天恩赐。苏稚杳来电时, 贺司屿正在餐厅。老爷子相中世交唐家的女儿, 想要促成贺司屿的婚事, 趁贺司屿难得留在老宅用早餐,特意将人请到别墅。唐家名门世家,唐京姝无论出身还是学识,都能般配得上贺司屿,何况她还是个外貌明艳的大美人,言谈更是落落大方。老爷子很满意,一厅人对她也尤为看好。只有贺司屿,全程反应平平,简单吃了几口拌过鱼子酱的鸡蛋后就搁下餐具,慢条斯理喝起咖啡。尝出是巴拿马的味道,贺司屿走了下神。这是什么咖啡,好香。是你欠我的那款吗,红标瑰夏?贺司屿,这个泡芙真好吃,我还要,再配一杯巴拿马,麻烦你了……脑海不听使唤地,又开始一幕幕放映女孩子笑眯眯的脸,有时又是泪眼朦朦,嗲声嗲气。琉璃釉瓷杯停在唇边,贺司屿敛起眉眼,目光垂凝着杯中深浓的咖啡,迟迟没有抿下第二口。他真是要疯了。这两个月因祖母病情恶化,他基本都在美国,几乎没去过京市。唯一和她见的一面,是在五月初,梵玺的家门口,还是不欢而散。那天之后,贺司屿就一直在美国。如他们这般的家族,亲情向来单薄,明争暗斗没有休止,老太太私产颇丰,如今病重,谁都想敬孝床前捞到好处。这两个月贺司屿周旋在一群长满心眼的长辈间,浸沉忙碌里,经常错觉时间回到过去某一个节点,他始终都是那个刻薄寡恩的人。从不曾对谁动过情思。但一个个寂静的夜晚,他结束工作,疲惫地靠在办公椅上,弹开打火机点燃香烟,夹在指间深深抽上一口,在眼前吐出团团迷蒙的烟雾。他平时只抽雪茄,只需要在唇齿间品尝,香烟过肺的快感容易让人沉迷,他不喜欢,他要时刻保持清醒。可落地窗外的深夜无声无息。于是他破例抽了香烟,给自己不清醒的状态找到理由。一闭上眼,不由自主去想她。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