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5)111 庆余年
范閒上前接着,将椅子放在地上,微微一笑,便大刀金马地坐了上去,抬头观望头上雨檐,竟是再不关心四周的目光。
他在心头想着,看来这位姨娘倒与自己往日想的不同,应该是不是自己想像当中一昧阴毒的蠢货——所以此时有些不明白,四年前面前这位妇人为什么会使出用毒杀人这种昏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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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亦是满脸微笑,但瞳子里却是闪过一丝莫名神采,听出面前这小子紧紧扣住了姨娘两个字,却不像一般人那般称呼自己做二太太。
……
就这般沉默着,柳氏忽然觉得这样是弱了自己的声势,毕竟自己在名义上总是长辈,于是轻咳了两声,说道:「你父亲如今任着户部侍郎,这次回京,你是准备明年的科举,还是直接进户部做事?」
但很奇怪的是,司南伯一直没有将她扶正,这不论从情理上,还是从柳氏娘家的地位上来讲,都是绝对说不通的事情。
……
柳氏微笑着说道:「进来吧,大老远的,老坐在那雨檐下发呆是个什么事儿?叫外人见了,不得说我们范府是个容不得人的地方。」
范閒看这小丫头模样,哈哈一笑,说道:「给我搬把椅子来。」
小丫环依言去了,从厅里搬了一把木椅,这椅子有些重,她搬的微微气喘。
在这种时候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范閒有些满意自己目前的心境神思,微笑和柳姨娘唠着閒话。
贵妇与少年,倒真扮演出来了几分母慈子孝的感觉。
随着二太太往厅里走,离她并不太远,贵妇身上特有的幽香传到范閒的鼻子里,他嗅了两下,觉得这香水还挺好闻的。
范閒微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丫环婆子们看到这少年竟然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吃惊不小——长辈未至,晚辈理应束手谨立阶前,哪有这样大模大样的道理?
范閒满脸可爱笑容,对着这位二太太深深一躬:「閒儿见过姨娘。」
迴廊里传来一阵极细碎的脚步声,一阵极幽淡的香味随风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范閒侧头望去,只见一位贵妇人正满脸微笑地走了过来,这妇人面容姣好,双眸如漆,身上裙裾微摇,金铛微乱,但配着妇人身上那股含而不露的贵气,却让人不觉得如何招摇,反觉着理应如此。
……
范閒微笑应道:「全听父亲吩咐。」顿了顿又道
来者自然是司南伯府里的二太太,这位太太姓柳名如玉,十几年前被司南伯爵收入府中。这位太太家中背景颇深,三代之内还出过一位国公。所以当年她嫁与司南伯做小,在京都里还惹出不少议论——众人都很好奇柳家是如何想法,竟然将自家女儿许给范建,虽然范建其时已经接了司南伯的爵位,但毕竟只是范氏大族中的远房——直到这十年里司南伯圣眷日隆,官位渐高,大家才服了柳家及这位女子的毒辣目光。
茶上来了,是地道的五峰采花,好茶。点心也上来了,是地道的江南小酥饼,好吃食。只是说完了沿途见闻,问候完了远在澹州的老夫人,说了些澹州海边的景致,京都有些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大家发现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范閒甜甜笑道:「姨娘好。」
只有范閒与二太太不尴尬,偶尔握着茶杯互视一眼,目光温柔,温柔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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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与姨娘之间的差别,便有若云霄与泥壤。
所以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服侍的丫环们噤若寒蝉,连换茶时走路的脚步都放轻了许多。
于是柳氏和范閒同时很有默契地闭上了嘴,陷入沉默之中。双方都意识到,彼此都不是省油的灯,玩这种言语上的试探没有什么意义,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就沉默以对。
……
柳氏
,但想到其中问题,所以喊不出来,却将那个爷字吞了进去,憋的满脸通红。
那妇人眉如远黛,一笑之下,满庭皆明,远远看着范閒就说道:「閒儿一路辛苦,且坐着吧。」
柳氏心头微感沉重,她发现面前这少年果然不一般,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应对自如,全无半点紧张拘束,沉熟稳重之处,竟似比老夫子还要持重些。
看来自己四年前着实不该听了那人的挑唆,平白无故让这少年抢先视自己为敌,现在反而不大好办,许多手段都无法施展出来。
容不得人?那自然是彼人有不可容之处,范閒心中轻叹,知道姨娘是在提醒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倒也佩服对方说话漂亮。本来他不准备在言语上多加刺激对方,明知道对方在京都这宅子里经营日久,占口头便宜没什么意思,但旋即想到,既然双方的利益有不可调和的矛盾,那何必再容让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