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结束，是早餐时间，教室里数秒内就清空了一大半。

安戎合上电脑，看着裴梨一边数落一边把保温盒拆开，一碟碟精致的早点码在桌面上。

他怎么都忘不了安戎那天的眼神。

冷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半阖着的眼眸里眼泪不断顺着眼角鬓发躺下来，后来眼泪就变成了赤红浓稠的鲜血。

他曾经担心牧野动摇，可真正动摇的人，反而是他。

隻一眼，楚昭就觉得心臟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

安戎指了指鼻尖：“我自己吃？”

下一秒裴梨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皱着眉一脸不悦：“你就吃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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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楚昭侧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皱了下眉。

他觉得自己魔怔了。

“对啊，我上来的路上吃了三明治，饱了。”

因为失血过多而涣散的眼眸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明亮，却还是映出了安戎的愤怒、嫉恨、不甘和痛苦。

“快趁热吃。”裴梨从安戎桌洞里拿出抽纸，抽了张纸巾擦干沾了水汽的手指，坐着不动了。

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彻底消瘦下去，于是比普通人更窄的下颌更加明显。他脸颊苍白，唇色也淡得变成了粉色。

在桌子上趴了一整个早自习的楚昭悄悄扭头朝教室的另一个方向看过去。平时下了早自习跑的比谁都快的那几个alpha居然还不走，凑在一起打打闹闹地说着荤笑话。

他几乎是狼狈地收回视线，把整张脸都埋在臂弯里，心慌得厉害。

楚昭皱眉收回视线，埋在臂弯里沉默了一下，下一秒突然长腿一伸一脚踹在隔壁那人的椅子上。

几个alpha收了声，互相使了个眼神。

安戎麵包刚吃到一半，一隻手伸过来夺走了他手里的麵包，被惊了一跳，他还没来得及回头，花色熟悉的保温盒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安戎微微弓着身子靠在椅子上，右膝抵着桌子，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一边吃着麵包一边在触摸板上滑动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分明只希望苏珑能活着，安戎怎么样都跟他没关系，可当他看到安戎的眼泪，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苦闷和难受。

几个人勾肩搭背地走了出去，楚昭闷着头趴了一会儿，一点点转动脑袋，从胳膊上露出一隻眼睛来。

楚昭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走走走，去吃饭，别打扰野哥学习昭哥睡觉。”

“吵死了！”

“……刚吃了半个麵包，吃不下……”安戎声音里不经意间带着点撒娇一样的鼻音，那是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来的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