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着动作半蹲在岸边，看着突然从水里冒出来的湿漉漉的男生。

真实到有些幻晕。

两人均是沉默了一瞬。

这种幻晕感让汤与绵无力地向后砸在了绵软的床铺里，盯着天花板上的某处污迹，思绪突然被拉长，回到了去年那个燥热的九月——

说罢，不顾男生懵圈的表情，转身就离开了。

下一瞬，对方倏地从水里跃了出来，白色的水花溅开，一张在水里洗尽铅华的脸映入眼帘，汤与绵呼吸不禁一屏。

男生思考完，问：“你是新生学弟?”

他一个人拖着行李来校，忙活了近整天，待黄昏时分才终于闲下来熟悉着校园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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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上倒映着天边的晚霞，粉的、红的、黄的纠缠成一片橘金色，浮光粼粼，看不清水底。

水里的男生眨了眨眼，思考，一点水从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滑落下来，别有用心似的经过高挺的鼻骨没入唇缝，像是清晨沾着露水的玫瑰。

汤与绵后来想想，当时他根本没敢细看男生的长相。

进门左手边是独立卫浴间，两张电脑书桌和两个衣柜占了一整面墙，相对的是两张分开的床铺。

真配！

那天还不是新生正式报到的时间，所以学生不多。

等他反应那是个人影时，要起身退开已经来不及了。

一群男生拥护着隋让和许逾静离开的画面。

放下手里快递，汤与绵坐在靠阳台的那张床上，看着砸在窗子上急促的雨点，脑海中不由浮现起在篮球场上看到的最后一幕——

的地方。

男生额前的头髮全被水抚平贴到了脑后，额头水淋淋发着光，狭长的眼尾透着桃红，被水打湿的睫毛下压着一双黑如耀石的眼眸——里头有着和他同等的惊讶之色。

他漫无目的地逛到了学校开放的泳池，隐隐听到从里头传来了一声水声，但等他推开门进去却没见到什么人影。

虽然早已听说两人在一起的传言，但远远不及亲眼目睹后的真实性，像被一棒槌呼到后脑杓的真实。

汤与绵庆幸那天有漫天的晚霞，否则对方一定能看到他涨红的脸。

但那个记忆中的晚霞、浮光掠影的泳池、滑进男生唇缝里的那点水……简直如梦如幻。

汤与绵收回视线，加快脚步，回到寝室，推开门。

他走去池边，蹲下身，刚准备洗手，水底似乎有个身影快速游了过来，像一隻白海豚。

汤与绵看着那点晶莹的水被男生抿入唇齿间，喉结不由滚了滚，好半天挤出一声：“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