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还在继续，她不能在这里哭。

她的身后，多出了好多陌生的鬼，一个个满是煞气，盯着卓忘言看。

苏妙不知自己脑补了什么，再次看向卓忘言，眼睛里充满了惊异。

新人背后的大萤幕亮了起来，传出一声：「晴方好，我想把心中美好说给你听。」

卓忘言慢慢转过脸，看向林书黎。

他消散了。

「晴方好，请你，一生安好。」

苏妙看着近在咫尺的两个人，轻声道：「……咫尺天涯。」

是程风当年的室友和同学。

苏妙泪眼朦胧抬起头，卓忘言低垂着眼，看着她。

现场，程风的同学朋友们站起来，举起手中的牌子，大声喊：「晴方好，你好吗？」

妙妙哭崩了，她摊开手，一颗乌黑带着水光的魂核在她的手心打转。

这时，一辆警车停了下来。

他慢慢走上前去，抱住了穿着婚纱的晴方好。

程风忽然笑了，笑的很灿烂。

卓忘言站了起来，额上一层薄汗，温温柔柔笑着，坚定地摇了摇头，指了指「回家」那两个字。

请看大萤幕！」

他怔愣一下，咧开嘴，带着泪水笑了起来。

请你也，幸福下去。

他低下头，在新娘额头轻轻一吻。

林书黎收起枪，看着逃窜的鬼，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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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咫尺天涯。

「程风……祝你幸福。」苏妙哭着说道。

苏妙差点被它们吓背过气去。

她咬着唇哭着，慢慢抬起手，笑着说：「程风，你好吗？我……很好。我很好！」

苏妙看见，当新娘闭眼流泪时，程风的后背开始慢慢泛起金光。

谢谢你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抱住我，用身体护住了我，保护了我。

婚礼继续进行，新娘的笑容更加美丽。

苏妙擦着眼泪，轻声道：「你想对她说什么？」

再一转眼，看见苏妙，他摇下车窗，喊道：「去哪？捎你一程。」

林书黎：「谑……」

程风摊开手掌，把那枚一生平安的钱币，送给了晴方好。

离开之前，苏妙回头望着新娘。

卓忘言拉住她，慢慢摇了摇头，他从口袋里拿出笔，在纸上写道：「回家。」

「你要不要紧？」苏妙道，「哪里不舒服？有带药吗？我送你去医院！」

轻的，如同蝴蝶振翅。

一双手从旁边伸来，扶住了苏妙。

苏妙轻声说：「扶我走吧……」

新娘泣不成声。

卓忘言轻轻笑着，忽然心臟猛地一痛。

「可你……」

刚刚，就在那里，谁也不知道，那个失去生命的男孩儿，吻别了新娘，化风而去。

卓忘言手指微微一动，鬼们像收到了指示，四散而去。

谢谢你，程风。我过得很好，失去你的日子，我一直在想你。以后，我也会过得很好。

卓忘言点了点头，搀扶着她离场。

卓忘言本就苍白的脸如今似雪一样，一下子跪倒在地。

她忽然想起晁律师交代过，她的这个新邻居身体不好。

苏妙吓了一跳：「卓老师，你怎么了？！」

他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轻轻把她搂在怀中，拍着她的后背。

视频里，每一个人对着镜头说一句：「晴方好，我想把心中美好说给你听。」

新娘惊愕转过身。

新郎搀扶着新娘，眼里也泛着泪光。

虽然毕业后天各一方，但为了他们共同去世的朋友程风，他们聚在了一起，按照两年前程风的安排，又回到咫尺天涯，给新娘录製了这段视频。

「妙妙！」程风乘风而去前，转过头笑着大喊，「谢谢你，妙妙，后会有期……」

他也抬起手，慢慢摇着。

光芒越来越亮，程风低头看着双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民间不是有说法吗？有的人生来就容易招鬼注意。

晴方好转过身，泪流满面。

阴阳两隔的两个人，再也见不到的两个人。

最后，一群朋友在咫尺天涯最美的景色旁，齐声高喊：「晴方好，我想把心中美好说给你听。」

看不到鬼气，但……跟苏妙在一起的这个男人，阴森得很啊！

两年前，提前一天到达咫尺天涯，要给她惊喜的那群参与者。

「晴方好，我想给你这世上所有的美好……我喜欢你。」

「我送你回家！」苏妙坚定道。

萤幕中，是咫尺天涯，蓝天白云，清澈的湖泊，一群渐渐褪去青涩的年轻人，对着镜头大声喊：「晴方好，我想把心中美好说给你听。」

忽然之间，苏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头看去。

他身体这么弱……不会是被鬼盯上的缘故吧？

苏妙从包里胡乱拽出纸巾，擦了眼泪，背过身去，又擦了鼻涕。

程风轻轻说：「我爱你，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