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浔回头急切地寻找护士长的身影，

护士长推门走进去，小心从田云逐身边拿走那封信。就在她转身离开病床时，姜浔看到田云逐忽然抖着睫毛睁开眼睛，对自己露出了一个笑。

田云逐的妈妈攥紧门把手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她闭了闭发红的眼睛，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忘了拿信，在田云逐的枕头底下。”

带着点点猩红的烟灰不小心落在信纸上，姜浔急忙用力把它们抖开。他把田云逐给他的信从头到尾重新又读了一遍，那些模糊抖动的字眼儿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不是阿姨不同意。目前这一阶段的药，副作用很大。云逐嘱咐了我好几次，让你等过了这一阵儿，等他好些了，再过来看他。

病床里，平静得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姜浔眯着眼睛，耐心地等尼古丁发挥效力，等眼里的刺痛稍稍缓解，大脑恢復运转，才能去思考眼下的问题。

“护士长，信！”

姜浔坐进车里，点燃一根烟，在动荡的烟雾里把刚刚拿到手的那封信打开。

“好，如果他想，那我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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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很快重新闭上，那个虚弱至极的笑容一闪而过，像久久凝视之下出现的一个错觉。又像是死气沉沉的森林里萤火虫点亮的细碎光芒，微弱，飘忽不定，却足够姜浔甩脱至暗和迷失，找到他。

姚亦清虽然一脸为难，回答得却很真挚，

姜浔被森然雾气覆盖的眼睛，也像被大风吹过，散开一丝理智的清明。

你就听他的吧，让他安心点儿，也别让阿姨为难。”

“知道了，在这儿等着。”

“小姜，回去吧，云逐不想让你看到他这个样子。

兜兜转转了这么久，我才鼓起勇气，想想就觉得很没出息。但好在你一直都在，从我心里那个像梦一样的一个影子，货真价实地来到了我的身边。

“姚阿姨，这几天换我在医院守着他，可以吗?”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商量，更像是在低声恳求。

姜浔浑浑噩噩走到自己的二手皮卡前。

我们坚定点，他也能感受到。”

“浔哥，我好像还没正式对你告白过。

田云逐坚持让他离开，姚亦清也一再催他回去，回程的汽车就停在自己眼前，可是姜浔不知道究竟该怎么离开。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刚刚的那一抹笑紧紧扯住，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抽筋剥骨。他不觉得疼，只是难以言喻的心烦意乱。

姜浔心头还保存着刚刚那一瞬的悸动，他艰难地回过神，看向这个眼底堆积着憔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