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浔向前伸出夹着烟的那隻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距离田云逐的脸只有咫尺之遥。

他越是这样，姜浔浑身就越是憋了一股劲儿。原本打定了主意，倒要看看这家伙究竟能跟自己演到什么时候，没想到越来越沉不住气的竟然是他自己。

那声音又低又沉，一开口就被风吹散了，让田云逐怎么都听不真切。

田云逐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是一包纸巾，还带着姜浔身上的温热。他小心抽出一张，慢吞吞地把脸上的水渍仔细擦干净了，心臟仍然狂跳不已。

破开了某处不为人知的缝隙，带着刻意掩饰出的轻松，闯进了他的视线。久违的饱和空气，像是戒不掉的瘾。隻尝到了那么一丁点，就已经令他再也难以忍受如同困兽一般的窒息。

那条手臂最终越过田云逐，将烟头捻进一臂开外的垃圾桶里。

田云逐却对一切无知无觉，仍旧笨拙地在他面前演着戏。

滤吐出一些可以说的，可以问的……可是随便些说什么都比这些来得更有营养，也更加迫切。

作者有话说：

说完， 他往田云逐手里扔了个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懂得怎样维持体力，不动不死，懂得怎样熬过漫长的冬季。

如果一定要说，那么他觉得，一切都像是被冰封住了。像是困在冰下的一尾鱼，僵直着身体艰难呼吸，心臟隔着厚厚的冰层缓缓搏动。

烟雾呛得田云逐低咳了一声，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你究竟要我怎样?”

田云逐惊得后退了一步，他的睫毛上拢着的一颗颤巍巍的水珠，终于在姜浔眼前直线坠落，摔得粉碎。

“明天上午九点，我来这儿接你。”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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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他已经很少想起漠河以外的生活了。曾经有过的青春，校园，还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理想，也曾在梦里扼住他的咽喉。可是现在，他甚至很少在深夜有梦可做，也很少想到他自己。

漠河这地方的夜晚，漫长到不可思议。远山和白桦林长久地笼罩在风雪和暮色之下。可这本来就是他原本该有的生活，他早就习惯了的。

姜浔在田云逐背后呼出最后一口浊气。

“没，没关系吗，姜奶奶还在车里等你吧！外边那么冷……”

又沉默了一会儿，姜浔彻底转过身来，微微弯下腰，逼近田云逐，挤走他们两人之间不安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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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田云逐却偏偏在夜色深处猝不及防闯了进来。

可能，冷冰冰才是这里该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