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眼神对视，郑重朝内侍行礼。

显然，内里的人已经油尽灯枯，处在弥留之际了。

到底还是来了。

听到这话，林大学士缓缓起身，整理好情绪，大步向前，但稍稍颤抖的手臂还是让他的情绪暴露。

林大学士抬眼看到纪炀，又看看孙女，稍稍摇头。

这次？

进到内殿，立刻闻到充盈满室的汤药味，让人胸口发闷。

“林敬源，你可要慢些去。”

他辅佐一辈子的皇上，已经走到最后时刻。

“还有很多老臣子，有的死在朕登基的时候，有的时候死在朕的刀下。”

“他可要炫耀了，必然非常得意，也该得意的。”

纪炀跟林婉芸对视一眼。

能撑到现在，都是御医院小心呵护的结果。

上次出事，是因宗室蛮横，气得皇上吐血，算是突发情况。

如今皇上只怕是身体真的虚弱，并非病症。

内侍又看看暖阁里众人，隐晦道：“还请诸位大人回家换了官服，等着传召。”

内侍也略略知道这事，后面的话更印证纪炀的猜想：“还请纪大人，也进宫一趟。”

纪炀看向娘子，林婉芸摇头：“快去吧。”

“纪炀，你很好。”

“你，你，你要辅佐他，他会给天下百姓，带来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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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不对症了。

在古代已经是高龄。

“危泽方皱眉，朕总觉得他过于严肃。他走了，朕，朕真的想他，朕还为他哭过，只是你们不知道。”

很快，林婉芸先被请了进去，明显让她去看诊。

再旁边是他的老臣子林大学士。

这就是真的不行了。

纪炀跟林婉芸立刻换了衣裳进宫，其他人自然无心宴饮，赶紧回家换衣服等传召。

“没想到他的孙儿，孙儿，也这样厉害。”

上次他们敢用，是因为皇上有咳嗽，气短的症状。

纪炀到时，林大学士已经在了，这位年迈的大学士被人搀扶着坐在一旁，老泪纵横。

这次只怕早有征兆。

等纪炀靠近，皇上眼神带着欣慰，又深深看向他还在少年时的儿子。

“少年天子，必然有许多人苛责，许多人看轻。”

越说下去，太子徐九祥的泪水便越多，皇上看着哭泣的太子，又像是通过纪炀看到什么，再看看同样年迈的林敬源，最后目光定格在皇后跟太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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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会只能带上，只是带上，绝对不会用。

纪炀叹口气，他们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却不知是今日。

进到宫中，这次比上次要肃穆许多，却也更井井有条。

上次请他进宫是何原因，大家都懂。

“你很好。”

药是有的。

说起来许是有经验了，内侍不如上次慌张，可越是这样，众人的心越是沉。

六十七岁。

躺在床上的老人白发苍苍，半躺在皇后怀中，紧紧握住少年太子的手，像是有无数话要说。

等林婉芸出来，面色凝重异常。

里面内官小跑出来，开口道：“请林大学士，纪大人进内殿。”

“武侯。”

“朕要去见石恩，危泽方他们了。”

“武侯啊武侯，朕羡慕他自由，南征北战，好不快活。”

说着，头发苍白，满脸皱纹的皇上看向纪炀，似乎透过纪炀看到他年轻时的臣子。

“石恩最爱说笑，没他在，朕还真不习惯。”

老人说话有些含糊，还是不停地缓慢念叨：“老了，还是老了。”

“慢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