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欢庆蹙眉，问道：「那你如何会开心？刚刚你开心了么？」

王府书房里。

他哈哈大笑，「在下眼拙，将军乃人中之龙，虽然身材矮小，但集天地精华，是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你在想甚么？这意思便是让本将军想法子逗你开心么？」

随着两人相处时间愈久，他也摸得清一些她的脾气。

那年军中也是如此。蔺广老将军坐镇军中，她不知是玩野了还是怎么的，非要拉着他去齐国。那些守城将领都认得他，没有事先说好，贸贸然去了，必然要露馅出事，他如何能够答应？

大约是那时，商衍发现自己，是喜欢她的。

商七和如荷出去没多久，商衍就把手里的书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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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她说：「奴婢听闻，燕国积弱，就算是不打仗，总有天也要自己亡了。」

他忍住没有去摸她的脑袋，笑道：「在下也是可以陪将军前去齐国的。」

「谁无耻？你才无耻！」她飞快地反唇相讥，蓦地觉得这行为太女儿气，又鲠直了脖子道：「大丈夫不拘小节，身形矮小又非本将军之过。你一介儒生拿此事说事，真是小气！」

欢庆嘆了口气道：「女人便是这般无用，不过是亡个国罢了。我以前这般脆弱，想不起来也好，总之，我如今是王妃，隔江弹琴唱歌的，也挺好。」

倒是商七惊异道：「去芍药居？为何要去芍药居？牡丹园不行么？」

「过去的事情如何算数？」他敛了笑容，道：「我也不知道我如何会开心。不如请将军费神，试一试我如何会开心？」

「随将军如何理解。」他说罢转身在一边的桌边坐下，研究起棋局来，「将军何时得出谋划，我们便何时启程。」

「本王知道了。」商衍冷冷道：「都下去吧。」

怒从心头起。

她听到这话，立时便消了气，仿似刚刚没有被嘲笑似的，眼睛一亮，道：「你有什么要求，儘管提！」

商衍面色沉沉地听着如荷的禀告，他一言不发，脸色并不好看。

他将她从头到脚看了遍，笑道：「恕某直言，以将军这身形，怕是只能算五尺。」

他笑着看她默然走出营帐，彷佛十分愁苦似的。他倒是想要提醒她，让他开心却也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但不提醒，她大约还会绞尽脑汁与他周旋，若是一提醒……非把他大卸八块了不可。

他望了眼她红润的嘴唇，道：「开心的时候，便可以去。」

如荷对欢庆的思路理解不能，只能道：「王妃开心便好了。」

那之后，她便真的每一日都来找他玩耍，每天都在军中士兵那里寻乐子。谁的老家有些什么好玩的玩意好笑的事情，她通通都给拾掇来说给他听，与他玩。他始终都没有笑出来给她看，却每次都在她苦着脸出营帐的时候，笑得分外开心。

「是，王妃。」

那女人没了记忆，德行倒是万年不变！

「眉姑娘住在芍药居，王妃这是要……」

如荷有些迟疑。

「愣着作甚？去啊。」

再加上不久之前，蔺老将军来了她的营帐，她为了不让老将军知晓自己住在此处，非要他藏到床底去。心头堵了口小气，更是不会答应了。

欢庆想了想，「先别忙着，那个眉如黛住在哪？」

「混蛋！」她被他气得面色发红，平日里伶牙利嘴的，这会倒是词穷了，憋了半天也只有这样一句不痛不痒对他没有任何杀伤力的话。

「你我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你怎的偏是这般胆小如鼠。」她那时气得骂他，「丢人！」

「今日似是下朝晚了，这会应该快回来了。」如荷道：「奴婢去请王爷过来么？」

商衍内心十分好笑，看着她气红了脸瞪他，竟觉得她有种别样的生动与可爱。她平日里总是要板起脸端起架子来做一个将军，声音粗嘎嘎的，少见笑容也少见怒容。现在，就他们二人在这营帐里，她生起气来，脸是生动的，眼睛也带着水灵。

「王爷呢？」

「先去一趟芍药居，等王爷回来了，你去跟他说，我请他在芍药居用膳。」

如荷眉头抽了抽，对王妃的自我猜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哦？」欢庆讶异道：「亡国将军？是以我受到莫大的伤害，不能自抑地自责，终于忘记了过去么？」

如荷抬头看了眼王爷的表情，道：「奴婢也不知王妃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