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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然打开车门， 听见陶正则叫了他一声：“顾教授，中午有空吗？”

顾修然上前打招呼：“陶教授。”

她闻到他的白衬衫上淡淡的白檀香。他身体带着灼人的温度，险些要烫伤她。

陶正则说着， 举了举手上的菜篮子：“中午烧糖醋鱼。”

宋柔点头，她发觉他的目光盯着她的嘴唇，又看看他微微勾起的唇角，眼神似笑非笑，她有种大事不好的预感。

周一早上， 顾修然在地下车库遇到了心理系的陶教授。

电梯来了，陶正则走进去，在电梯门合上之前说道：“那中午十二点见。”

顾修然仔细观察过，那时候的陈麦文没有说谎，他是真认为自己好了。他获得自我救赎的方式不是爬出深渊，而是一头栽进黑暗，越陷越深。

她偏头避了过去，耳尖渐渐红了：“说的无良心理学专家就是你这样的。”

要知道，对外，他一个小时的谘询费是两千元。

熟悉一点的人都知道， 陶正则很少对人笑。

陈麦文的家庭经济条件不好，他付不出昂贵的心理谘询费。

除了学术，他最大的爱好和兴趣就是买菜和烧菜。

他知道哪个菜市场卖的鱼最新鲜， 哪个超市的鸡最肥美，谁家的菜是真有机无农药的， 谁家的豆腐最软硬适口。

顾修然站在车前，笑了一下说道：“好啊。”

陶教授手上拎着一个竹编的小菜篮子，篮子里装着一条鲫鱼， 那鱼还活着，在篮子底下跳了一下。

陶正则今年三十六岁， 是政法大学最优秀的心理学教授之一，他开了间心理谘询工作室，不少人慕名而来。

工作室不愁生意，却对本校的学生免费开放。

顾修然开着车子出了小区，旁边是一栋高级写字楼，门口的立柱广告上写着“正则心理谘询工作室”几个大字。

但人是个好人，不然不会让自己的工作室免费对学生开放。

果然，他微微弯下腰，眼看就要压过来。

陈麦文步入杀人的深渊之前曾试图自救，他选择了顾修然。可还没来得沟通，陈麦文就再也没找过顾修然，并说自己已经好了，没什么事了。

是谁分文不收地“治好”了他，“教化”了他，杀死了他。

陶教授扶了下眼镜，看了顾修然一眼， 点了下头， 拎着菜篮子往前， 摁了下电梯。

顾修然发动车子。

几把芹菜青菜和小葱从菜篮子里冒出来， 郁郁葱葱一片，像一片生机勃勃的迷你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