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觉，他也睡得很沉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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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冬雪初降时，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在松软棉白的雪地里，那个曾说寒假再见的少年如期而至，笑着朝他伸出手：“跟我走么？”

病房里寂静一片，唯有窗外隐约的细雨沙沙声透过玻璃，奏出了一丝缥缈的背景音。

……

那双眼的主人戴着口罩，眼中却分明绽放出了一抹探寻，旋即恍然般轻笑开口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江阙安然闭着眼，原打算就这么听着雨声酝酿一会儿睡意，却不知为何，今天的困倦感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更迅猛一些。

待左鉴清关门走后，他才下床去漱了个口，再回到床边时，头顶的大灯正好熄灭了下去。

他梦见了台海那家书店。

……

几乎还没等他开始酝酿，强烈的睡意便已层层翻涌而上，迅速将他淹没笼罩，悄无声息地裹缠住他的意识，带他沉入了睡梦之中。

听他这么说，江阙没再耽搁，很快将剩下那点仰头一饮而尽，正准备下床去衝洗下杯子，却不料半路就被左鉴清伸手接了过去：“直接给我就行，你快睡吧。”

这一夜似乎很长很长。

小镇里却已不再是盛夏光景。

他梦见了那场曾经错过的杀青宴。

他再度梦见了当年的边陲小镇。

江阙原以为他只是将牛奶送来，没料他竟还在旁等着，猜想他是不是要把空杯带走，不确定道：“你……在等我？”

梦见自己置身于排排书架间，抬手抽出一本书时，恰从缝隙里望进了一双熟悉的眼。

沉到仿佛穿过时空、坠入了另一个世界，被绮丽斑斓的光影围绕，漫步于一个又一个接连出现的、亦真亦幻的梦境里——

继续追问，就那么盯着他一口口喝着牛奶，期间还顺便抬腕看了眼表。

梦见自己步入了那间灯影辉煌的大厅，在衣香鬓影和觥筹交错间，隔着人群望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左鉴清“唔”了一声，衝他手中仅剩小半杯的牛奶抬了抬下巴：“快喝吧，还有三分钟熄灯，喝完早点休息。”

阴雨天少了窗外透进的月光，周围的黑暗便更显浓重了几分。

那身影执着酒杯回过头来，于是喧嚣嘈杂都归于沉寂，隻余遥遥相望的视线，在缱绻光影间碰撞出怦然的回音。

江阙原还想着洗杯子的同时顺便漱个口，结果被这么一拦截，倒是有些“盛情难却”了，隻得暗自好笑地跟他道了声谢，顺着他的意思坐回了原地。

江阙掀开被子躺上床，将被子妥帖盖好，这便放松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