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他也总算意识到江阙为什么不开灯了，因为这满室狼藉他不忍去看，却又不能收，不开灯至少可以一叶障目。

贺景升心里憋闷得很，可一时间许多话堵在嗓子眼里又不知先说哪一句，索性转过头准备把灯重新关了，却被江阙拦了一下：“没事，先开着吧。”

叶莺对宋野城的迁怒并非因为高速上那块广告牌，而是因为……他是江阙喜欢的人，或者说，正因为他是江阙喜欢的人，所以哪怕明知那场车祸与他无尤，也要强加其罪。

不仅会自残，还会“布置”得变本加厉。

江阙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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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弯腰捡东西，江阙却抬手止住了他：“别了，她不让。”

——那些全都是宋野城的周边。

贺景升看着周围满地狼藉，好容易才压下骂脏字的欲望，闷闷道：“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贺景升下意识看向那些海报上红色的痕迹，不敢确定道：“所以那真的是……”

引起车祸的广告牌上确实有宋野城的海报不假，但高速广告牌本就是商业出租位，当时事故鉴定也已经清楚地查明它的倒塌原因是下方柱体断裂，也就是主要责任人是这根广告立柱的所有者，而不是广告位使用者。

贺景升瞠目结舌，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神经病的人，但一想叶莺确实是真正意义上的“有病”，他却又被堵得连骂都不知道从何骂起，最后憋了半天，隻得愤愤“草”了一声。

江阙沉默了片刻，像是无奈，又像是有些无力：“她会自残。”

“就因为那块广告牌？”贺景升匪夷所思。

贺景升愣怔一瞬，旋即既愤懑又难以置信：“她不让你就不收？收了又能怎么样？”

贺景升一怔，随即恍然明白了过来。

贺景升来来回回看着那些东西，简直看得毛骨悚然：“这……这全是她弄的？”

她对这些周边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出于仇恨和宣泄，倒不如说是为了折磨江阙，让江阙亲眼看着自己珍爱的事物被一件件□□摧毁，以此来获得报復的快感。

退一万步说，哪怕真就是使用者的责任，那也最多只能牵涉到广告方永泉之水，怎么也不可能归咎到宋野城头上。

咒、谩骂，歪斜的沙发茶几上满是被掰碎的光碟，地上散落着各种被撕毁划破的杂志、写真，还有被砸碎的玻璃或陶器碎片。

江阙沉默良久，终于道：“她恨的不是他，是我。”

江阙能够在被责骂时一言不发，也能在被无故迁怒时默然处之，可当目光触及那些海报和周边的刹那，他眼中却明显划过了一抹痛色，像是不可直视般垂下了眸：“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