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影中，夫妻俩亲昵地依偎在镜头前，身后是花束、蛋糕和摇曳的烛光，蛋糕上插着一根数字“30”的蜡烛，周围还有不少散落的花瓣，看上去温馨又甜蜜。

明明这两人都已经年近耳顺，可江阙却仿佛透过照片看到了十几年前的他们——

城发布了一条私人性质的祝福，关键词是“珍珠婚”，祝福的对象是他父母，底下还配了一张合影。

放下手机，他坐在电脑前发了会呆，而后抬手挪动鼠标缩小了屏幕上正在编辑的文檔，打开了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文件夹。

那时的他们是那样的近在咫尺，却又犹如隔着无形的天堑般，那样的……遥不可及。

华丽而耀眼的颁奖台上，年少的宋野城站在手握奖杯的庄宴身旁，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高定礼服，英俊的脸上挂着彬彬有礼的得体笑容，仿佛一位刚从油画中走出的贵族公子。

那是一段颁奖典礼。

他挪动鼠标点进了名为“2004年”的那个文件夹，在其中选择了“视频”分类，接着便在窗口出现的两段视频中选择了其中较短的那一段，点击播放。

庄宴发表完获奖感言后，自然地将话筒推向了他的方向，而他就那样迎着全场各国嘉宾和无数镜头的注视，倾身凑近话筒，用一口流利的英语温柔而又郑重地说：“ay light always fd its way to crack to the darkness， which turn， be open to aept the brightness （但愿这世上所有光都能照进黑暗，而黑暗也愿意接受光。）”[1]

每个文件夹里都分门别类地保存着当年的无数图片、视频、文檔，而江阙对所有文件都如数家珍。

在那个更显年轻的年纪，他们温柔和蔼地坐在眼前，轻声细语地说话，目光温暖而又慈爱。

江阙静静凝望着照片里的面容，不知过了多久，渺远的思绪才渐渐飘回。

这个文件夹里有着十几个子文件夹，全都以年份命名，从今年2020到去年2019、2018，渐次往下一路排列，直到最早的十六年前——2004年。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轻轻舒了口气，手指下落缩小图片，退出了朋友圈。

是宋野城十二岁出演的那部电影在国外获奖的视频——

江阙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照片，挪动双指将它一点点放大，大到所有背景都被隐去，隻留下了夫妻俩微笑的面容。

看到那张合影的刹那，江阙的呼吸微微一滞，半晌后才缓缓落下手指，将它点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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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旧的环境没能浸染他们精致的容颜，昏暗的光线也没能遮掩他们矜雅的气质，反而将他们衬托得更为鲜亮，仿佛黑白电影中误入的一抹明艳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