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笑了笑，似在嘲笑又不知笑谁，起身后同样出了门。

辛妄深陷其中，自以为能放下却始终不得，他看着沈栖霜的眼睛许久，清晰看到瞳孔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向来深情见薄情，情爱二字最难看透。

沈栖霜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过了半晌才发觉被抛下了。真是匪夷，之前困着他看得紧的也是辛妄。

他站起身，一手拎着外衣抬起胳膊套上。

有手段总比任人刀俎得好，即使见不得光。

刚踏进温从山的住处，桌上茶盏摆好了，茶水也是满的正冒着热气。西宗天冷不少，沈栖霜加了衣裳，双手拢在袖中。

辛妄也想不到一定要救下她的理由，却说道：“我想救她。”

这话听来是鼓励辛妄运用手里的权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起落之间不过一场游戏而已。

如果没有他，辛妄或许能做领头人，却不见得是掌权人。有沈栖霜在，至少在此刻，他正推着人往那条路上走。

“好，我先去幻山门看看，你到时候跟着师兄一道。”

不过你不愿意——就按你的想法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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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妄扭过头，问：“你希望我汲汲营营，热心钻研诡道？”

左右逢源，操纵局势。

如果权力有用，辛妄会很好地运用它。

是在放羊吗？

“师兄打算何时离开？”他在边上坐下。

“当然可以。”沈栖霜颔首，“都是盟主了，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去就是。”

想要救人当然可以，掌权者能为所欲为……

沈栖霜眼里没有敌友，隻分有用无用，讲求利益。他看辛妄正在犹豫，又说道：“也不是什么坏事，权力这东西各凭本事而已。”

所谓盟主，就是一个名头，纵使声名无两真正的宗门怎么会全然听从指挥命令。

他视线轻轻移向脚踝，红绳并未取下，动动腿铃铛便响着，在屋里显得越发静，却只是普通的一根，不再有锁链拴在床头。

沈栖霜迎着他的目光，一双桃花眼波光粼粼，绯软的唇吐出的话也格外动人，“不，我想看你登临至高，看你千秋外载、流芳百世。

但他看得清形势，“盟主的位置有名无实，他们不见得听我的。”

沈栖霜站在他背后，靠在耳边说：“这就要看你怎么用，一个空名也能获得实权，声望名誉……你缺了一点机会，现在正好有。”

忽然生出一种被牵着的错觉。

温从山抬手推了杯子过去，眉峰皱起，“刚刚收到弟子传信，那位少夫人有孕在身……辛妄跟我说了，他先过去看看情况，我们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