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人静，长忆宫只剩下守夜的宫人。福禄步履匆匆来到门外禀报，他尽量压低了声音，但在晚上还是显得突兀。

“嗯？”

皇后才起身，宫人都支开了隻好自己装点发髻，她举着凤钗步摇对着铜镜插进发间。

沈栖霜张开手，手心一道明显的割伤刺痛了皇后的眼睛。她想让人进来治伤，没等叫人，沈栖霜抽回手，一句话也没说起身往门外走。

“殿下，大监求见。”

沈栖霜在一旁看着，言简意赅。

皇后脸上的面具在这一刻出现裂痕，她猛然一惊，掰着沈栖霜握紧的手指，“快让母后看看，有没有伤到。”

皇后僵立在原地半晌没开口，宫人到了身边也没反应。等看不到沈栖霜的身影了，她才把目光落在指尖，方才沾上了血迹。

不笑时容色尚且剩下三分，这一笑平白令人想到枯骨。

“这就是所谓的为我好？”

沈栖霜生生捏碎了茶盏，

“母后有什么要说？”

“你的意思是？”

福禄守在门口，不知道两人聊了些什么。直到夜半，他打着哈欠送走大监，回来时殿内还是灯火通明，他站在门外回禀过，得到让他休息的命令，之后便去偏房守夜。

“……你不用管，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母后这话没什么说服力，”沈栖霜冷淡道：“儿臣隻想知道，您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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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观其变，已经让人去查了。”沈青梧说：“眼下弱势不要紧，来日方长，我等得起。”

两人相视，各有心思。

“香炉，药草，人已经招了。”

主殿就剩下两人，福禄睡后沈栖霜对着一方香炉坐了整夜。翌日天微亮，睁眼就去了皇后宫中。

皇后见瞒不过去也不再装作不知，她比谁都清楚给皇帝下药是多大的罪，尤其皇帝还是她的夫君。她没有惊慌，只是撇开视线不再看沈栖霜，说：“我没想害死陛下。”

沈青梧恍若未见，低头摸着小猫柔软的皮毛，”儿子担心。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皇后不像这般蠢钝的人……若是皇兄做的，怕是有所图谋。”

闻言，沈栖霜睁开眼，眼神清明没有半点困倦。

那药草非凡品又难得，与香料混在一起就连太医都查不出，可见皇后心思有多深。

沈栖霜来去足以避开所有人，他什么也没带，孤身来的。多少心里有数，这次过来不过问几句话就走。

皇后走到他身边，头上的凤钗垂下一串流苏，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摇摆，珠粒碰撞会发出细微的脆响，但都不及瓷器破碎的声音那般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