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容穿的还是t恤和很薄的牛仔裤，许小遥怀里一直抱着他的羽绒服，现在连忙过去给他披上，但池容又冷又累，完全站不起来。

他头一场戏化了老年妆，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怀里抱着一小盆薄荷，在深冬季节一个人往墓园的高处走。

池容的妆造也得一直改动。

拍完天已经彻底黑了，池容眼睛红肿，甚至有些看不清路。

倪飞红几乎能想象到电影上映后，电影院里的场景。

戚陆霄抱过他，勾住大腿一颠就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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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戏在剧本上只有一行字，“宁黎站在墓碑前，泪流满面。”

他还得根据年龄，根据宁黎的情绪，每一场戏都做出调整，不能演得一模一样，要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什么时期的宁黎。

能演成什么样，都在于导演和演员。

是只要跟他稍微对视一秒，就会瞬间落泪的程度。

现实世界陆怀洲死在他们大学毕业后的那一年，本来以为是个开始，他们能在一起许多年，没想到一切都随着那场急病戛然而止。

他抱着薄荷蹲了很久，天色几乎黑了。

等终于拍到最后一场戏，他脸色已经苍白了，演的却是现实世界陆怀洲死后宁黎头一次去见他，当时宁黎只有二十二岁。

他走到陆怀洲的墓碑前，脸上已经都是濡湿的泪水。

最后，也是为了在电影收尾时揭秘。

但不需要倪飞红开口指导，池容就已经演得很好了，甚至是无法复刻的那种好，尤其在镜头底下，那双湿润的眼睛衝击力相当大。

很难演。

再往后，又是不同的季节，不同的年龄，反覆拍了很多场，去陆怀洲墓碑的那条路，那数不清的台阶，池容至少走了不下十遍。

他也终于鼓起勇气，敢去见陆怀洲一面。

抬起头时眼眶红透，小声地说：“陆怀洲，我爱你。”

宁黎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终于渐渐地接受这个事实。

但抱着那盆薄荷，往墓地走的时候，眼前就越来越模糊，眼泪几乎是失控地往下掉，他指尖还裹着一个创可贴，自己学着做饭时不小心切到了指腹，创可贴还是半年多以前陆怀洲买了放在家里的。

往墓地走的这条路，又不能开车，待会儿他们还得原路走下去。

而且他们这部电影从荣城的初冬几乎已经拍到了深冬，昨晚还下了场雪，现在外面很冷，池容拍夏天的戏份，冻得双腿发抖。

所以他还得去化妆弄得稍微有气色一点。

“卡！”倪飞红激动打板，“好，这场过了！”

但又不能在镜头底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