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都给他倒了一杯水，起身朝老人微微鞠躬：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老人有些为难，他努力回想了一阵子：“我真记不太清了，我六岁的时候曾曾祖父就去世了，但我祖父好像有说过，曾曾祖父一直在等一个人回来，可能是最后觉得实在是没有希望等到了，才会把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吧。”

唐都的手指微微一动。

但后人整理这些信件的时候，发现他还写了一些没有寄出的信件，上面的署名是‘天’，被当地学者认为是应海总督单方面和自己想象中神明的对话。

“我曾曾祖父一直干到了八十岁，在他临去世那几年，好多人都说他信教信疯了，但是那会儿也是‘天’的传说在民间流传最广的时候。”

“那您还记不记得，应海总督有没有说过一些奇怪的话？”他又追问道，“关于他为什么要信仰这个宗教的原因，或者其他相关的也行。”

“应该是我曾曾祖父在任的那个时候吧，”老人回忆道，“那时候我还小，就记得大家的日子过得都比较艰难，很多地方都在重建，好多人吃不上饭……但是因为没有神秘作乱，还经常有好心人匿名给总督府捐款，最后还是挺过来了。”

“这个……”

在老人说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了，应海总督最后都没等到的那个人是谁了。

而他给离家子女的落款字句，则是“安好，勿念，望归”。

起来，他也一直觉得它的模样似乎有些眼熟……

内容大多是对于自己近况的一些描述，但每每到了落款的位置，他总是会写上一句“安好，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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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海总督的家信中大多写的都是琐事，和妻子的温情，还有对子女学业身体的关心。他是一个很老派的男人，哪怕那个时候通话技术很方便了，自己的工作又如此繁忙，也依然坚持每个月都给不在身边的亲人寄信。

唐都走出医院，望着远处经久不散的黑色雾区，默默地想，所以一切果然都如他所料，应海总督是知道应天还活着的。

“您知道‘天’的传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吗？”

“算不上，”唐都含糊道，“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而已。”

其实那本书，他早就已经看过了，不然也不会顺着信中提到的名字找到这里来。

老人顿了顿，好奇地问道：“你是什么民俗研究专家吗？”

“这附近有个图书馆，”老人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有些疲乏地咳嗽了一声，“那里面的檔案室应该有我曾曾祖父当总督时写过的家信，这是我祖父捐给他们的，我知道的一共就那么多，其他的，你可以自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