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扰了。”

他是目前应海的曾曾孙子，也是目前还活着的、最年长的一位应家人。

“在得到您家人的同意后，我看到了您年轻时的照片，”唐都轻声道，“您小时候，和应海总督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对吗？”

唐都来到病房前时，房间内只剩下了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老人，他的女儿刚服侍完他吃完饭，现在他正闭着眼睛听着从播放器里传来的当地老歌。

“您见过这个人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只是前段时间这位老人的身体情况一直不大好，住院了大半个月，唐都好不容易才说服他的家人，得到了一个小时的探望时间。

“这，这是……”

因为知名度高，所以他的后代虽然分布在各行各业，但还算挺好找的。只是唐都拜访了好几位，似乎都不知道当年的情况，直到他找到了一位现年九十六岁的老人——

松弛的皮肤、沟壑纵横的皱纹和脸上密布的老年斑，无一不在证明这位老人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朝唐都点点头，吐字清晰，精神头看上去还算硬朗。

老人的目光凝固在了照片上。

“堂姐……你说的是她么？”

为了新一任总督。

老人看了许久，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抬眸看向唐都。

“你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找到的？”

高的那个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矮一点的笑得灿烂，几乎看不见眼睛。两人的容貌并不算相似，但从眉眼间的神韵中，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对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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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

听到脚步声，已经从女儿那里听说唐都来意的老人睁开眼睛，看向了门口。

唐都关上病床的房门，坐在了床边。

唐都收回心神，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翻出一张照片。

就在今晚。

“您一位堂姐去世后，她的邻居保管了她的遗物，”唐都说，“应海总督一生共有十一位儿女，他们又各有后代，找到这些线索还是挺不容易的。”

老人沉思许久，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不知是想起了谁。他的语气微微伤感：“我就说怎么这么多年她都不联系，电话也打不通，原来已经去世了啊。”

老人掀起眼皮，瞥了一眼照片上的画面，这是一张很老的照片了，色彩已经尽数褪去，隻留下灰白色的时光痕迹，上面站着一对穿着白大褂的父亲，和两位一高一矮的男孩。

惨白的病房总会给他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会让他联想起多年前母亲去世时的薄暮时分，还有梦境中那月奄奄一息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