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着枪……」墨潋稍微有点惊讶，「想杀我？」

「别过来！」颜凉子尖叫一声。背抵着书桌，她已经无路可退。

墨潋执着烛臺，缓缓走进来，房门在他身后悄然关阖。

修长的手指中握着一页单薄的纸。

深处饱受业火焚烧，永世痛苦的罪人。

渐次亮起的灯光勾勒出走廊尽头高大的人影。

灯光萎靡，缩成一团失活的心臟，阴影一点点拉扯，覆上她绷直的腰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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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想什么，颜凉子站起身，扶着墙壁向另一头跑，掌心娇嫩的皮肤狠狠擦过粗砺的大理石墙壁，像是被一根火柴划过，火辣辣的疼立刻在脆弱的神经末梢上点燃了。可颜凉子顾不得那些，她想逃开。

他靠近她。

浓腻的血色于水晶中汹涌，枯手弯折抓挠，狞笑着要吞没女孩身上的无瑕之地。

颜凉子认出那是她留下的告别信。

脑中只剩下这个字。

玻璃灯在书桌上无声地亮着，昏黄的色调酷似一副古典油画，是那样的安静恬然。

四周黑得瘆人。

肃穆的曳地黑袍，精緻的银丝刺绣，磨砂质地的金属衣扣。衣褶的阴影随着灯光一起一伏，一切都静悄悄的。

当他抬起眼时，窗户和灯罩骤然崩裂，玻璃碎片射向不同的方向。书架倒塌，书本哗啦啦掉了一地。

跑。

她慌不择路地撞进了书房。

颜凉子惊恐地抬起头。

书桌上有一把结构精巧的枪。被颜凉子慌乱地拿起。

手一抖，阴差阳错地扣动了机扳。

走廊上的壁灯突然一个接一个亮起，灯光闪烁，有如一群从未知黑暗里翩跹而至的荧蝶。

颜凉子无措地捂住嘴。

颜凉子后退着，后背抵上书桌。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墨潋的居所里只有卧室和书房有窗户，其他地方，只要玻璃灯未点起，统统笼罩在窒息般的黑暗中。

昏黄的灯光逐渐蔓延至他所在的位置，自下而上，一点点，带着如同朝圣的虔诚，攀上他高大的身体。

颜凉子爬起来，踉跄着向外奔跑。

她的脑子混乱极了，小房子里看到的血腥画面撕扯着她的神经，情急之下她颤抖着手指举起枪护在身前。

――不可能。手枪里本不可能有子弹，机扳本应该是被锁住的。

墨潋从烛光中伸出手，似乎想接过她手中的枪。

是墨潋。

然后找一个狭小，却牢固隐蔽的地方，将自己藏进去。

颜凉子恐惧得四肢发软。

颜凉子惊恐地摇头。

他掌心的烛火成为唯一的光，正惊恐万状地跳动着，无声地尖叫。

眼眶里像是灌入了大量透明稠液，视线变得漂浮不定。爱丽丝在至深的梦魇中踩着虚浮的路向最后一扇门奔去，走廊扭曲，脚底的地毯没了下垫，变成了与暴风骤雨纠缠倾倒的海，每一步都踏在最凶险的激浪之上。

从他面前逃开。

颜凉子很快摔倒在地上，脚踝拧得生疼。

可确实有子弹射出来，后衝力震得她双手发麻，手枪狼狈地掉在地上。

墨潋垂下眼睫，静静地看着被鲜血镀上一层深红的手掌。

「那就把它放下。」

子弹洞穿了墨潋的手掌和右肩。鲜血伴着烛光四溅。

她恐惧得失声。

按道理现在还没进入夜晚，多少该有一些自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