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比较好，默不作声地走到了饮水机旁，给他妈倒了杯水，就在这个时候，他爸忽然对他说了句：「你的画我都看了，画的真不错，你确实有天分，明年高三，可以考虑申请巴黎美术学院。」

他妈扫了他爸一眼，冷笑了一下，轻轻地吸了口烟，缓缓地吐了出来：「他要真的那么容易变坏，那也是根里带的。」

徐超群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了句抱歉，而后匆匆地跑出了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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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听到他们父子俩这段简短的对话后不咸不淡地问了句：「要去法国么？」

他无动于衷：「走。」

徐临风回头看着他妈，忽然特别恨她。

他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很尴尬，却没接电话，直接把电话挂了，但是很快对方又打来了第二通。

李于兰的嘴就像是一把刀，毫不给徐超群留情面。

两人异口同声，说不喝的是他爸，要来一杯的是他妈。

气氛再次陷入了难掩的尴尬中，他试图转移话题：「画展快开始了，去会场吧。」

画展在西辅美术馆举办。

其实他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但是听完他爸的话之后，这份决心就更加坚定了，虽然这么多年以来他对他很失望，但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所以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对他抱有几分期望，但他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感情，淡淡地「恩」了一声。

似乎更尴尬了。

徐超群急得满头大汗满面通红，最后憋出来一句：「发、发烧，高烧。」

「走吧。」他语气淡漠，言简意赅，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你竟然还对他抱有希望。」在徐超群离开后，李于兰忽然开口，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嘲讽与调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把自己的感情浪费在不必要的东西上。」

还不等他回答，他爸就接了句：「巴黎不就在法国么？不去法国去哪？」

徐超群满面愧疚地看着自己儿子：「临风……」

那一刻徐临风就明白了什么，对这个男人最后的几分期望在瞬间荡然无存。

李于兰俩眼一瞪，一本正经：「呦，那可真是严重，您还是赶紧回家吧，再耽误一会儿就退烧了。」

李于兰冷笑了一声：「在医院就严重？那你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到底是什么病，有多严重，不是大家不相信你，就是想长长见识。」

这时他爸略带谴责地说了句：「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也不怕教坏孩子？」

他端着水杯的那隻手不由抖了一下，心想我还没成年呢。

都说打人不打脸，但他妈这句话是直接照着他爸的脸抽，他爸瞬间沉默了。

「不喝不喝。」

他妈轻弹了一下烟灰，沉默片刻：「好好学法语，别到时候连洋妞都不会泡。」

休息室不算大，他妈和他爸分座在休息室两侧，一个沉默吸烟，一个一言不发地看手机，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还当这两人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一定会走——这时当时的徐临风内心所想。

徐超群还在试图解释：「你妹妹生病了……很严重，在医院。」

巴黎美术学院，世界四大美术学院之首，无数艺术家的理想殿堂。

画展没开始前，他妈一直坐在私人休息室吸烟，他爸当时也在场，姥姥和姥爷在另外的休息室，他安顿好两位老人后才去找了他爸妈，然而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了一股难以忽视的尴尬。

定自若，但毕竟是个青春期的孩子，内心总是会有几分激动。

李于兰丝毫不在乎儿子的眼光，镇定自若地吞云吐雾：「你的感情对于你自己来说珍贵无比，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文不值，所以千万不要随便表达你的感情，不然最后输得最惨的还是你。」

两人同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爸的手机响了，单调的铃声在安静的休息室中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想试着调节一下气氛，于是先问了句：「你们喝水么？」

徐超群被噎的一

「来一杯吧。」

李于兰的话音刚落，徐超群就回来了，神色紧张、仓皇，不敢正视儿子的眼睛，欲言又止数次。

相似的情景在他的成长中重复出现过数次，所以在他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就预料到了接下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