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我原本年轻，说话做事都不够妥当，你倒是要见谅才好。我素日总是和老祖宗说的，这些姑娘里，打眼看过去，三姑娘是个最好的，这也是三太太教养得好，也不枉我往日里最喜欢和三姑娘交道。」

大少奶奶见此，趁机拉住了三太太的手：

「你这小丫头啊，也怪不得我心里疼你，可不是最会逗我开心么。」

这老祖宗笑呵呵地望着自己这最得意的长房嫡孙媳妇，浑花的老眸中却是带着几分宠溺。

这么一番话，说得三太太一颗心都缩在一起了，头都不敢抬，额头也渗透出细汗来。

此时老祖宗已经在众人的服侍下用茶水漱口，吐在漱盂里，又用巾帕擦了嘴，一时又有丫鬟捧上各色的食盒来，都是今早新做的，一併摆在案前。

三太太见此，忙陪笑着上前，道：

只说了这么一句，余下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太太早。」

「三太太，听说三姑娘病了，如今可是大好？府库里虽则没剩什么好东西，却还有几根人参，若是喜欢，便拿起吧，也给三姑娘补补身子。」

这老祖宗眸光一闪，看向了三太太，那眸子又冷了下来，带着老年人特有的世故和阴沉：

她心里觉得不对劲，可是又看不出个分晓，便觉得分外的难捱。

三太太顿时无言，她刚进来的时候，是不敢说话，如今大少奶奶来了，却是不知道敢说什么了。

「老祖宗啊，依我看，三太太最是一个孝敬的呢，一大早起来就来老祖宗这边候着，比我等都好不知道多少。你看我这，这早晚才来，可真真该打！」说着，作势就往自己那粉嫩嫩的脸上一拍。

当下低着头，恭敬地笑了下，开口道：

老祖宗外家也是侯门大家，据说自小是个大家小姐，娇养得很，便是如今年老了，于这饭菜上也挑剔讲究。便是吃个早饭，也要八素八荤两羹。如今每个菜色都不多，用精緻的小碟子装了，一个个

「媳妇原不敢的，大少奶奶一片好心，媳妇感激得很。便是三姑娘知道了，也得说长嫂如母，果然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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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嘆了口气，又道：

「世人只以为那守在跟前的就是孝顺的，这可真说不得。守在跟前，日日伺候，也或许就保藏祸心。那不守在跟前的，心里但凡记挂着你，记挂着这个家，也是个孝顺的。」

「你们便是一早不来守着我，我也不能怪你们。我人老了，却是不糊涂的，知道你们忙着料理这一大家子的事。咱们这一家子，吃穿用度，哪个不是银子。进进出出这么许多人，哪个不该管教。如今你二太太身子弱，是个不管事儿的，少不得你和你家大太太操心这个，可把你们累坏了。」

紧攥起的手，竟然不知道该摆向哪里。

三太太原本是个口拙的，此时哪里还有话说，只是觉得那大少奶奶握过来的手热乎乎的，像个火炉，将她烤得浑身不自在。

大少奶奶不着痕迹地笑看了三太太一眼，却是道：

「你这丫头啊，可真真让我说你什么好！」老祖宗拍着大腿，指着自己那嫡亲的孙媳妇，连连嘆息：「你这心固然是好的，为这一家子操碎了心，也记挂着三姑娘。可是说出这话，我都替你磕碜得慌。前几日三太太不是往我这里送了几根老参吗，那都是几百年的好东西。如今她哪里看得上你那些，没得说出来让人笑话罢了。」

有那么一刻，她几乎觉得自己错了。